听到声音看过来,然后仿佛被烫了一下似的立刻转开了目光,脸色羞红。
不知道为什么,陆君泽忽然觉得耳根有些发麻。
他停下脚步。
脑子里闪过那双透亮的猫儿眼含着轻飘飘的控诉,衬着要掉不掉的泪珠的样子。
不由自主放低了声音:“你,你醒了?没事儿吧?”
“你!你你你——”
洛甜儿咬了舌尖一下,挑了最重要的说:“衣——服!”
陆君泽挑了下眉。
传闻里,洛甜儿可是追着那些身材好的男人满山坡跑,非要摸呢。
名声差得要死,不然也不会特地挑了个穷乡僻壤嫁了。
竟然会羞成这样?
……难道失个忆,连性子都改了?
想到昨日拍在自己胳膊上的小手,掌心又轻又软,暖呼呼的……
陆君泽轻啧了声,放下药碗,随手抓了件衣服。
洛甜儿绷着身子坐在板凳上,被又糙又硬的凳子膈得屁股疼。
她白着脸,提出自己的要求:“我要——要,要回家!”
男人扣扣子的手一顿:“不行。”
洛甜儿脸色白了白。
陆君泽看着她颤抖的身子,拧紧了眉头:“从山田村到淮北,快马加鞭都要半个多月。”
“而且村里只有驴车。”
“以你现在的身体坐驴车,还没出村就死路上了。”
洛甜儿脸色更白。
男人说的不道理。
而且昨天她也看过两人的庚帖和文书,男人说两人是夫妻的事情,也都是真的。
不管她失忆与否,她都是陆君泽名义上的妻子,陆家才过门的新媳妇。
别说她压根不记得自己家在哪里,就是记得也是不能随便回娘家的。
洛甜儿在心里叹了口气,又瞥了一眼男人鼓起的肌肉和蒲扇大的巴掌。
何况这个男人还这——么凶!
她鼓了鼓脸蛋,小扇子一样的睫毛轻轻垂下,看起来颓丧极了。
一碗热腾腾的汤药被推到面前。
“把药喝了,其他事情,等你伤养好再说。”
汤药看起来黑漆漆的,一股子苦味。
洛甜儿犹豫了半晌才端起来。
出门前,大概是看洛甜儿情绪不高,陆君泽又开了口:“老三已经去淮北那边打听你家的消息了,你不用着急。”
“还有山匪的事,武胥侯的护卫杀了山匪后就把剩下的东西全部送去了县衙,等你身体好了我再陪你去拿回来。”
“我今天晚上要上山,离开几天。你如果一个人害怕,就去找陆弯。”
陆君泽说晚上要上山,可天还没擦黑就已经收拾了东西出门了。
晚上是一个小丫头进来送的饭菜和药。
脑袋上胡乱扎着两个丫髻坨坨,穿着单薄的粗布衣服,身量看起来才七八岁。
是陆君泽的五妹陆海棠。
她似乎有点害怕洛甜儿,轻手轻脚的,等洛甜儿察觉到屋里有人时,小姑娘已经留下东西蹑手蹑脚的出去了。
洛甜儿瞥了一眼,脸色一垮。
她第一次看到这么,嗯,这么寡淡的晚饭。
一碗清可见底的米粥,小半碟没有油水,看起来硬邦邦黑漆漆看不出品种的野菜。
她都说不清到底是陆家对自己不满,还是这个家真就这么清贫。
洛甜儿犹豫了好一阵,才忍着反胃将东西全部吃完,喝了药。
虽然从她在山脚下苏醒到躺在陆家的床上,整件事都透着诡异的巧合,但陆君泽有一件事说得很对。
她需要先养好身体,才能考虑其他事情。
吃!必须吃!再难吃也要吃!吃饱了才能恢复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