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
声音响了三次,日野雅史才从自己的记录和复盘中惊醒,拉回了自己的思绪。
他思考得太投入,以至于突然被打断让他脊背发冷,砰砰直跳的心脏在胸膛中挤压出让耳膜疼痛的响动,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他直觉一向灵验,可这预感来得汹涌,却又莫名其妙,日野雅史暗笑自己大惊小怪,强行把预感抛到脑后。
警校里会有什么危险呢?这个时候会来找自己的不就那几个人,虽然不知道他们来找自己干什么,但他们当然不会伤害自己。
他们不会伤害我,只会让自己的生命在一次又一次的意外中丢失。如果伤害我就能让他们平安顺遂地活过一生,那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他拉开门,走廊常亮的灯光照进未开灯的室内,亮得有些刺眼,日野雅史虚虚眯着眼辨认了一下来人的身份。
是降谷零,他浅金色的发丝在背光下近乎透明,脸上的表情在阴影中看不分明,有些模糊,有些晦暗。
他来找自己干什么?上次重启的时候在这里发生了什么吗?他抢了降谷的炸鸡还是烧烤?还是说他得罪了诸伏?
毕竟一晃过了七年,日野雅史的记忆没能详尽到能记得住这样的小细节,事实上除了会影响到友人们的几次事件始末,他平庸的大脑也塞不下太多以外的日常了。
那些曾被他当作珍贵收藏的美好回忆,最后也只能为更有价值的情报让路,留出更多的空间。
重启了这么多次,不论能力,他自认心理年龄比他们要大上一圈,往日还有些锋芒的性子也在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中逐渐磨平,更加包容,更加温和。
他侧身迎对方进来,伸手想去按开室内灯的开关,却被降谷零抓住了手腕,止住了动作。
好吧,他也没有一定要开灯的意思,日野雅史顺着对方的力道放下手,开口询问对方的来意。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在黑暗中暂时剥夺视野,其他感官就变得尤为灵敏,日野雅史听着对方沉默中并不规律的呼吸声,察觉到对方的情绪不对,选择上前安抚。
“怎么了嘛?”日野雅史放轻脚步,声靠近降谷零,在他觉得算安全范围外的地方停下来。
“是不愿和诸伏说的事嘛?”他的手抚上对方的脸庞,保持温和的态度,相当耐心地诱哄着。
他要做伤害到自己的事情吗?日野雅史对此点保持警惕。
“昂。”降谷零低低应了一声,“是不愿意告诉hir的事情。”
降谷零向前跨越一步,立刻破坏了日野雅史刚营造出的安全距离。他的手也搭到日野雅史肩膀上,压在脖颈两侧,头抵在对方额头处,像条落魄的金毛犬。
日野雅史好像没意识到这是个太过亲昵的动作,甚至没意识到按正常时间点他们这个时候的关系还没有如此亲密,极近的距离下他们交换着彼此的吐息,在对方的气味中进行交谈。
他试图分辨降谷零的意思,并在大脑中分析得到的信息,推断出降谷零遇上的事情。
“那会伤害你自己吗?”
“应该不会。”降谷零摇了摇头。
即使在黑暗中日野雅史也能感觉到对方直视着他的双眼,他沉默着等对方补充完还没说的话。
“可是这样的话……也许会伤害到你。”
日野雅史眨了眨眼,重复了一遍他的话:“只会伤害到我吗?”
他突然笑了,松了口气,“只有我的话,就没有什么可顾虑了。”
如果真的是什么都没发生的第一次,日野雅史听到这样的请求只会觉得对方又想出了什么坑他的新办法,也许诸伏他们也参与进来。他会警惕这些人接下来的行动,痛心自己的儿子们越大越不服管教,以同龄人的身份和这群人胡闹。
可现在他刚完成一波精神内耗,这些阴沉的想法时刻还会卷土重来,听到这样的请求一时也没想到拒绝的选择,反而是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样,感觉得到了一个能减轻负罪感的机会。
真是卑劣的想法,法改变他们悲惨的结局,居然寄希望于这种手段来让自己释怀。
降谷零沉默不发地看着他,他的手顺着脖子向上,右手掰住日野雅史,毫征兆地凑上去给了他一个吻。
只是唇与唇的接触,他没有冒犯地试图撬开日野雅史的牙关,试探地用舌尖碰触对方的上唇。
饱满的唇肉比他想象中还要软,引诱他停留,降谷零在上面碾转,争取让接触面积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