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就是你把我从国外叫回来的原因?送人?”白辞言冷冷看着病床上面色沧桑的男人。
白升曾经的儒雅潇洒变成了中年男人惯有的沧桑疲惫,丝毫没有以前挥斥方遒的气场。
白辞言眼中闪过一丝讽刺,对他的父亲,他厌恶至极。
他让自己和心上人分隔六年不能见面,没日没夜的思念让白辞言成疾,药石医。
白升面色铁青,下意识又拿出了自己身为父亲的威严。
“你是怎么跟你的亲生父亲说话的?我从小教你的礼节呢?”
“原来你还知道礼节和廉耻?”白辞言口吻讥诮,“看不起同性恋,曾经让我被虐待殴打,现在又把我从国外叫回来送给一个老总?”
白升怒声道:“这是救公司的唯一一个机会!我养你这么多年,要的就是一个报答,你是个恶心的同性恋,我还是让你当了这么多年的继承人,你不该付出些什么吗?!”
白辞言清冷淡漠的面容平静到几乎诡异,看着对他愤怒骂声的白升,眼底从讽刺变成了一片漠然。
他恨这个人又能怎么样,他找不到他的江封了。
白辞言偷偷找了江封那么多年,从一开始的期待激动到现在的心如死灰,让他几乎成了一块没有起伏的冰块。
他冷声道:“我是不可能去的,白家要破产,那就破产。”
“这个继承人的位置我可以不要,财富和权势也随便,总归我饿不死自己。”
说着,白辞言勾唇:“爸,还是想想接下来您该怎么走吧。”
这一声爸,极其的冷刺。
白升被气的脸逐渐扭曲。
他开始口不择言:“小畜生!你不想去也得去!你以为你是谁,能逃离的了那个人的手掌心?你到时候就只是一个宠物,被玩在手心上!直到他腻歪了你为止!”
白辞言面色平静:“谁也改变不了我,我以为这个本质,你早该知道的。”
白升一卡,下意识想起了方面被按在电椅上电击的少年,被折磨的精神崩溃,一次次的喊着“江封”,不肯说一句不爱的白辞言。
“不过鱼死网破罢了。”白辞言垂下眼帘,遮住眼底的冷漠,“一条烂命,没了就没了,同归于尽也所谓。”
“他强迫不了我。”
门外,西装革履的男人停住了正要开门的手,黑洞幽深的眼底闪过嗜血的暴虐,可是又隐含着旁人不可见的痴气和迷恋。
这道声音……他想了整整六年。
想的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恨不能把人吞进肚子里彻底吃掉,让这个抛弃辜负他的人和他融为一体。
低沉的声音轻不可闻:“白辞言……”
里面充盈着恨意和爱意。
病房里,白升被白辞言的话彻底激怒了:“你说什么?!”
白辞言眼尾微挑,看着床上的人,淡淡道:“比起那个陌生的老总,我现在更想做一件事。”
白升一愣:“你要做什么?”
白辞言用修长白皙的手指扯了扯自己的领口,扭了一下脖颈,动了动自己的手和脚。
然后在白升不敢置信的眼光下,刷得抬起脚,把人踹下了床,摔得四脚朝天。
“啊——你这个小畜生!!”
白辞言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可是下一秒又被深深的力淹没。
他找不到江封,就算看这个人过的再怎么凄惨,也索然味。
找不到那个人,做什么都没有意思。
报仇也相当趣。
白辞言冷淡道:“你最好祈祷那个老总不会真的得到我,不然……”
他在白升不敢置信的眼光下,一字一句道:“我猜我会让他把白家快点搞破产,还是祈求他放过白家?”
白升蠕动着嘴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病人为什么倒在地上?!”门口传来一道惊呼的女声。
白辞言回头一看,瞬间愣在了原地。
他看到门口站着一个男人和一个女护士。
女护士是白升的护士,这个男人……
白辞言恍惚的看着逆着光的这个人,觉得自己可能是在做梦。
他看到了江封,还是一个脸部完整,不再毁容,长相俊美到不可思议的一个江封。
那双凉薄的眼睛正冷冷的看着他,浓密的长眉和长睫给人形的压迫感,黝黑到几乎空洞的眼睛死死的看着他,里面是惊人的冷意和偏执。
他很高,有一米九,脊背挺直,身形瘦削,手臂上搭着外套,露着里面修身且精致的黑色衬衫,领口开了一个纽扣,露着白到透明的皮肤。
苍白且瘦削,还有着惊人的压迫感。
浑身的气势强横到几乎骇人。
瘦了。白辞言下意识的想。
瘦了真的好多,他好不容易把人养胖一点,现在又回到了解放前。
然后白辞言才意识到了,变了。
变的更加冷厉薄情,变得更加精致俊美。
如果不是白辞言对江封身体每一处都熟悉到极点,他也不会看出来这是当年的那个小可怜。
脸上的疤没有了,露出江封原本好看到如同画一样的脸。
白辞言心里抽疼了一下。
江封看着白辞言,良久之后,收起了眼底的痴迷和贪婪,嘲讽的勾唇道:“白家少爷,你还记得我吗?”
白辞言滚了滚喉头,忍着面色的冷清:“江封。”
江封没出息的软了一下尾椎骨,为他的声音。
下一秒,他又对自己淫荡的身体感到厌恶。
真是恶心,就算被抛弃了这么多年,还是一听到声音就发情,跟条发情的母狗一样的让人恶心,江封恶狠狠的想。
他深呼吸一口气,忍着心里的烦躁,声音更加不耐:“白辞言,你以后就乖乖跟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