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泽在哭:“白辞言,辞言哥……跟我走吧,这个男人是疯的,他早就不正常了……白叔叔现在已经瘫痪了,半死不活的瘫在医院里,只剩下最后一口气……我的手也废了,脸也烂了……他在报复,在报复所有人!你也逃不掉!”
白辞言茫然地看着他的脸。
温柔相待的床边人这么猝不及防的露出最恐怖阴翳的一面,白辞言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江封对他太温柔了,所以和他待在一起的这大半年,白辞言除了最开始那几天受了点冷言冷语,之后就是尽的包容和宠溺。
可是那不是江封的本性,从最开始的少年时光开始就在他面前伪装,尽力伪装成一个正常人。
嘴硬心软的小混混,温柔体贴的男朋友,和他日夜厮混的男人,对他的亲密、宠爱、呵护……那只是江封在他一个人面前的特殊而已。
范泽摇晃着他的肩膀:“白辞言,你看看我……”
白辞言缓缓抬眼,看向他癫狂的眼睛。
范泽言辞恳切:“你跟我走,我带你离开这里,江封不会放过你的……他能控制住自己一时,能控制住一辈子吗?他还有性瘾……性瘾你知道吗?看了那么多的医生都看不好,他控制不住的,只会把你玩死在床上!”
白辞言嗫嚅了一下嘴唇,吐不出一句话。
“你说话!跟我走吧,我会对你好的。”范泽死死扣紧他的肩膀,把白辞言掐的生疼,只觉得自己肩膀上淤青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青年缓慢抬起手,拍了拍范泽的手,他低着脑袋看不清神色,只轻声道:“……我跟你走。”
范泽如释重负,脸上绽放出了笑容。
长廊似乎有尽长,这里的出口和入口只有一个,就是宴会大门。
范泽在前方带路,手上牢牢抓着白辞言的手腕,两人在长廊里快速奔走。
只见到场中觥筹交的宴会,那里人山人海,是个很好的隐藏地。
范泽拉着白辞言冲进了宴会中,借着几个男男女女掩盖身形,不着痕迹的往门口那里移动。
白辞言被他带的走路有点磕绊,恰好身边一个端着高脚杯的服务员路过,他身形一个不稳,撞向了服务员。
高脚杯在托盘上不稳当,服务员身形一歪,玻璃杯坠地发出一声脆响。
这个声音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力。
范泽没想到会遇到这个事,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正要拉着白辞言往前冲,身后的人突然用力甩脱了他的手。
范泽瞳孔一缩,下意识要伸手去抓。
白辞言连忙退了一步,对着旁观的人群含怒道:“江封!你要看戏看到什么时候?!”
没有回应,没有声音,只有周围震惊看着他的人群。
白辞言又气又急,结果范泽还不长眼的想来拽他,向来谦谦君子的白辞言终于忍不住了,一脚踹了上去。
“滚!”
这一脚用了巧力,也把白辞言多年练习格斗的水平都使了出来,居然一脚就把范泽踹飞了出去,还在地板上滑行几米,嘴角噗嗤吐出了一口血。
白辞言走向一旁的桌子,“刷”的一下把全部东西扫在了地上。
“江封,你给我滚出来!”
他怒到极致失去了理智,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失控过,就跟个市井泼妇一样破口大骂。
“你他妈给我滚出来!把我当什么了?!说放手就放手,我要是真想走你也不拦是不是?!!”
“混账!畜生!杂种!说放手就放手,你觉得我会怕你私底下是什么样吗?你什么样我都喜欢,我都爱,这个答案你满不满意?!”
“你怎么能看着我被别人带走!!?”
白辞言心里是溢出来的难受和委屈,只觉得眼前阵阵朦胧,水光都糊住了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发完了疯,发泄了所有的力气,筋疲力尽的半跪在地上垂着头。
眼泪掉在大理石地板上,洁白反光的面板隐约倒映出白辞言灰暗的脸。
青年脸上是控制不住的悲哀,眼泪顺着从脸颊滑落,压抑悲恸的抽泣着。
周围旁观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遣散,移到了另一个地方,整个空间好像就剩下了白辞言。
身后传来隐约的脚步声,在他身边停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从后抱住他的身体,耳边传来低沉的嗓音:“别哭了。”
白辞言哭的抑制不住,不停颤着身体,失声道:“……王八蛋。”
江封沉默的抱着他不说话。
“混蛋……你他妈就是个混蛋……”白辞言哭的失声,他断断续续的说。
“我就不该喜欢你,你根本不值得……你凭什么怀疑我会怕你……江封,你怎么这么该死!”
白辞言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狼狈过,太不堪了,这么难看。
他恨到极致,满心的委屈,想甩开身上的人,可是他用力江封也用力,抱得越来越紧,贴的不放开。
“放开我!”白辞言踢了他一脚,“你不是想让我走吗?!现在做什么假姿态!”
江封忽然凑过去,深深吻住了他的唇。
唇齿被撬开,或者咸涩的眼泪,白辞言停顿了挣扎的身体,怔忡看着沉默流泪的江封。
江封哭起来沉默声,他这个人就冷淡生硬,眼泪和他不搭边。
他长长的睫毛沾着湿痕,就这样江封也显不出脆弱,湿长的睫毛在灯光照耀下像一柄寒刃,只会捅伤别人,刺伤自己。
白辞言心想,他怎么就爱上了这么一个人?
混账又讨厌,深情又自卑。
论白辞言多顺从,多深爱,多温柔,都填不满江封底洞似的自卑。
这么没安全感又强势的家伙……
怎么就让他摊上了?
一吻毕,江封这才松开他的唇,一开口就是嘶哑可怖的声音:“对不起。”
白辞言抽了抽鼻子:“对不起没用。”
江封把手腕放他嘴边:“那你咬我。”
白辞言恶向胆边生,抓起他的手腕就是恶狠狠一口,用尽所有的力气咬下。
口腔瞬间弥漫出血腥味,鲜血滴答滴答的顺着嘴角滑下,这一下是奔着泄愤去的,白辞言从来没咬这么狠过,力气大到全身都在发颤。
江封闷哼一声,一个字也不说任由他咬。
良久,等到白辞言松嘴,原本骨节瘦削完美,漂亮又劲瘦的小臂上出现了一个深深的咬口,血淋淋的,再用力点可能肉都会被咬下来,隐约可见骨头。
江封喘了口气缓解疼痛,柔声问:“还气不气?”
白辞言满嘴血腥味,他粗鲁的摸了一把嘴,摸出了满手的血,凶巴巴道:“再烦就滚!”
“不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