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他们的目的地也到了。
推开木板,上面同样是一间卧室,房内各种物件与先前那间似乎并没有区别。
一爬出来,男人和女人的喘息声便传入耳边。
白玉京第一次没有露出笑容,他的脸冷了下来,下一刻,便见他抽出黑剑,运足内力,向床板劈去。
“砰。”
本就因摇晃而不堪重负的床榻彻底崩塌了,床上的女人尖叫一声,接着便是男人的咒骂声。
她慌乱地拿着衣服穿上,旁边的男人铁青着脸,一副便秘的样子,看着那塌落的床,半天说不出话。
这时,更出乎他们的意料的事发生了,床板的废墟里突然钻出个人头,接着两个,三个,三个人从下面爬了出来。
“你…林铃铃…你在做什么!”林仙儿第一眼认出的是她的侍女。
“小姐,这位白公子说他要见你,见不到就要杀了我,我没办法…”林铃铃背过手去,眼神飘忽,低着头不敢看林仙儿。
“你叫林铃铃?难道你是铃铛吗?随叫随到,给你取这名字的一定是个坏心肠的人。”白玉京倏地插嘴道。
林铃铃瞪了一眼白玉京,正想说话,那边的林仙儿已经开口了:
“她的名字是我取的,但说到坏心肠,两位半夜三更闯进我房中才更坏吧。”
白玉京这才正眼看这位有武林第一美人之称的林仙儿。
轻纱下隐隐约约的是一具纤细柔软的身躯,两腿交叠在一起,形成一道优美的曲线,没有半点赘肉,往上看,细腻白嫩的腰像刚钻出泥土的绿笋嫩芽,用指尖一掐便要迸出水来。
拥有这样一具躯体,即使脸长得跟头猪一样,怕也是有大批的人赶着上炕。
但林仙儿的脸不仅不丑,反而美极了,若身体还能用语言形容,那这张脸已不是任何语言和文字能形容的。
完美的眼,完美的鼻子,完美的嘴,完美一词用在这张脸上再恰当不过了,用其他任何的词来修饰,都是在玷污这张脸。
然而,这完美的皮囊只是伪装,她身上一切都是为了伪装,为了伪装那颗肮脏的心。
白玉京厌恶这个女人,却不是因为她有多肮脏,只是因为一种心理——看见同类的心理,他和她追求的都不过是将人玩弄于鼓掌所带来的快感。
白玉京的武器是剑,林仙儿的武器是身体。
操盘手只能有一个,大反派也只能有一个,白玉京认为这个人选是他,若有人敢挑战这种地位,那他就要出剑。
想到这,白玉京笑了:
“林姑娘,深夜来访,自然是有事…”
“什么事?还敢来这,你们是没听过我吕凤先的名号吗?”那个光着膀子的男人打断他的话。
”兵器榜第五的银戟温侯吕凤先?!”黑衣人有些惊讶的说道。
“既然听过,还不快滚!”吕凤先搂住林仙儿的肩膀对着三人喊道。
林仙儿顺势倒入他的怀中,美目含情,嗔道:“吕郎!”
吕凤先抱得更紧了,恨不得把林仙儿嵌进他的身体,仿佛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人。
爱情使人迷茫,这个道理吕凤先肯定是不懂的,更何况这并不是爱情,只是纯粹的肉欲。
白玉京笑了,笑得放肆,笑得直不起腰,笑得让人胆寒。
所有人都被他的举动震住了,一时之间,竟一人说话。
等他觉得笑够的时候,他停下了,看向吕凤先道:“你知道我在笑什么吗?”
“你在笑自己不自量力。”吕凤先淡淡道,他显得很有自信。
“你了,他在笑你不自量力。”黑衣人接过话,他也很自信。
“不,你们都了。”白玉京拔出剑,用手轻轻摩挲剑柄上的花纹,说道:“我在笑待会林仙儿会怎么对待银戟温候吕凤先,我在笑这世上竟会有林仙儿这种女人。”
说罢,他的剑在空中划过一道寒光,在吕凤先不以为意的眼神中刺过去。
“哼,胡言乱语的贼子,我这就来了结你。”吕凤先可能真的以为自己是吕奉先了,为了在林仙儿面前表现得好一点,他赤手空拳便迎了上来。
他到现在都还以为白玉京只是个小蟊贼,但换个方向想,要是他知道白玉京的名字叫白玉京,可能连抬起手的想法都不敢有吧。
吕凤先终究不是真的温候,但白玉京却是真的白玉京。
当剑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掠过吕凤先的拳头,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逼近,在死亡面前,不管是爱情还是肉欲,通通化作虚。
他不能想象世上有这种可怕的剑法,就算是手把手教他,再有一百年也不可能学会,但白玉京却施展出来了。
是谁,这个男人究竟是谁?!
看着那套白衣和那柄黑剑,他脑中终于有了个清晰的人影。
“长生剑……白玉京!”
吕凤先后悔了,这既是他第一次死亡,也是他第一次后悔,但他后悔的是为什么没问白玉京的名字,对于为了林仙儿出手这件事,他是充满安慰的。
他想要转头,想要看见爱人为他悲伤的眼神,不管如何,他是为爱而死的,吕凤先是这样想的。
但真等他转过去,看见的却不是悲伤和泪水,而是一双冰冷而嫌恶的眸子,像是在看待粪坑里的屎。
“不……你不能…”
吕凤先的话还没说完,他便倒下了,尸体倒在铺着白羊绒地毯的地板,血溢出来,模糊了视线,他的眼睛还是睁着,盯着林仙儿的方向,似乎是想要确认前面看见的一切不过是他的幻觉。
但只见一双绣花鞋从他眼前越过,林仙儿那温柔且美丽的声音从耳边响起:“白公子…莫非是白玉京公子…我早已忍受这男人许久,多谢公子救我出苦海…”
尾音是哭泣的哽咽声。
吕凤先的尸体冰冷了,他残存的意识里荡起白玉京的声音:
“看见了吗?这便是第二种美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