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鏡明察覺出顧羨瑜表情的不對，環顧四周，臉色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黑了下去：“我那麼大一個師尊呢？”
顧羨瑜咬著指甲，這是他焦慮的表現，以前他焦慮不安的時候總要殺生見血才能恢復冷靜，跟江離相處的這些年他很少出現這個症狀，如今江離不見蹤跡，他的焦慮又要犯了：“是太虛子留了一手嗎，那條該死的瘋狗，死了還要跟我搶我的師尊。”
池鏡明斜了眼顧羨瑜：“什麼叫你的，師尊也是我的。”
“呵。”顧羨瑜聞言，露出一種悲憫的微笑，“原來你不知道師尊為何要支開你，也罷，我就告訴你吧。”他撫上平坦的小腹，那裡孕育著一個小小的生命，“你不在的時候，師尊已與我結為道侶，同我在秘境裡度過了半年，這裡，有師尊的孩子。”
“......”池鏡明沉默了下，認真地摩娑著下巴，“那你這樣算不算是被師尊始亂終棄了？”
“......”
被一句話破防的顧羨瑜不再理睬池鏡明，施了訣來到正殿。這時候的掌門背對大門佇立，雙手背在身後，正抬眸注視著掛在正殿中央的一幅繪卷。畫上白鶴飛舞，一名男子長袍翩跹，手握長劍，劍尖點地，烏髮長至背脊，如墨。繪者未繪男子的眼與鼻，男子的唇瓣微彎，微笑清淺，卻已勾出無限暖意，引人遐想。
掌門沒有回頭，只淡聲道：“他走了。”
“去哪。”
“不知道。”
話音方落，掌門側首避開從後方襲來的殺招。掌門回過身，看著不再偽裝成善類的顧羨瑜，冷嘲道：“顧羨瑜，不繼續演下去了？”
“畢竟師尊不在了嘛。”說話的是緊隨其後的池鏡明，他撓著臉頰，啊哈哈地燦笑著，“如果把你們都殺光的話，不知道師尊會不會趕回來奔喪耶。”
“你可以試試，如果你殺得死我。”掌門淡笑著，“這裡是江離自幼長大的地方，你們毀了這裡，他會怨憎你們一生。”
“欸、那算了，我才不要師尊討厭我。”池鏡明撇撇嘴，“太虛子明明讓你照顧師尊的，你就這樣辦事的？”
“他執意要走，我阻攔不了。”謝衍說，“他說他要歸隱人間。”
“人間？”顧羨瑜險些繃不住表情，“人間如今兵荒馬亂，亂得跟什麼似，他一個二重境如何自保？”
顧羨瑜又咬著指甲喃喃道：“不行，我得找到他，我絕不能再失去他......”
聽顧羨瑜這麼說，池鏡明的笑容也冷了下去：“謝衍啊，你就老實交代師尊的下落唄，這世上能護好師尊的除了太虛子，也就只有我們了。”
“不是我不說。”謝衍道，“江離不曾跟我透露細節，我也無從知曉他去往何方。”
換言之，江離失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