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意識到他想做什麼:“等一下,澄──”
但話來不及說完,澄夜就將那人一劍穿心。澄夜挽了個劍花甩掉劍上的鮮血,很優雅,卻無端地令人膽寒,澄夜殺人時眼睛甚至都沒眨一下。阿明隨後也趕了過來,看到我脖子上的血跡時愣了下:“你受傷了?”
“小傷而已。”我在心裡嘆氣,都幾百年了,看見有人在我面前死掉我還是心裡多少有些膈應。不過就算澄夜不出手,只要他想殺我,玉佩還是會殺了他,他的結局終有一死。
我們遠離了那個地方,出乎我意料的是阿明的反應,同門師弟死了,他居然無動於衷,似乎是我的視線太過張揚,阿明主動跟我解釋:“他想殺你,自然是不值得同情的。”
我沒深思阿明的話,確定附近沒人後,我給他們看我拿到的卷軸,順道跟他們說明這卷卷軸的來由。聽見我描述的那條人面魚時,阿明發出一聲驚嘆:“這麼說來,我們剛才有碰到那條魚,你說是吧澄夜?”
澄夜溫和地點點頭,眼中的戾氣散了許多:“是。”
我好奇地問:“那條魚呢?”
阿明興致勃勃地打開他的行囊,入眼是一塊塊切工方整的......魚肉。阿明說:“這條魚是罕見的六重境呢,吃了很補身子的。”
澄夜也打開他的布包:“我還採了靈果,可以榨成果汁喝。”
直到他們坐在河邊生火烤魚的時候,我捧著裝了果汁的竹筒,仍有種如夢似幻的感覺,為什麼一個這麼危險的生存試煉,會被他們兩個搞得像是生活遊戲。不知道是我們的位置太隱蔽還是什麼的,這三天我們再也沒碰見其他小組的人,也沒有任何妖獸襲擊,整得跟野外露營一樣。
從秘境裡返回現實的時候,我還是有點恍惚,這關會不會過得太輕鬆了。當我以為是今年難度降低的時候,放眼望去,卻發現回來的人數少了兩成,出現在正殿裡的考生都不復最初的意氣風發,有的缺胳膊斷腿,有的像丟了魂似,對著空氣喃喃自語。
情況比我想像中還慘烈,好似我跟他們進入的秘境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
阿瑜湊了過來,語氣涼涼的,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個拋妻棄子的渣男:“離道友,恭喜你通過第二道關卡,在秘境可還安好。”
我被看得有些心虛,我尋思我戴的面具有易容效果,應該不至於那麼容易掉馬才是:“謝瑜師兄掛念,阿離並無大礙。”
瞅見我脖子上的傷痕時,阿瑜眼神一凜,伸手摸上那道疤:“誰傷的你?”
我打哈哈地帶過,遠處忽然傳來一陣悲痛欲絕的嘶吼:“我可憐的兒子啊──是誰對你下此毒手!?”
循聲望去,天機宗的掌門謝堂正跪在謝傾然的屍體旁,目眥欲裂。
我想起許靈跟他那幫狗腿子,他們也回來了,同樣狼狽不堪。
許靈走到謝堂跟前,抱拳作揖,語帶哽咽:“謝掌門,我知道是誰殺死了傾然哥哥。”
我的眼皮狠狠一跳。
許靈指向我,擲地有聲地斥責:“就是這個宵小之輩,偷襲了傾然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