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覺好像有誰在看我,但是轉過頭去的時候,那棵樹後面並沒有人。我只當我多心了,繼續給松茸刷醬。說實話,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烤個松茸當夜宵吃,能把我這三個徒弟全吸過來。我剛把烤好的松茸從地上拔起來,就被另一個人順手接了過去。我的松茸被強取豪奪了。
我默默抬起頭,澄夜張口咬了下去:“謝謝師尊。”
阿瑜扯了扯我的袖子,雖然他沒有說話,但我能讀懂他眼中的哀怨,他也想要吃我親手烤的松茸。阿瑜聽說我爽約他,晾他一天是因為跟謝衍喝酒喝到不省人事,加上我在謝衍寢室過夜云云,他氣到完全不想說話。
“師尊,您怎麼都只烤給澄夜吃?”阿明嚷道,“您不能偏心,我也要!”
要不是阿明坐得遠,我真想給他一個暴栗,這兔崽子:“你是個成熟的阿明了,你要學會自己烤松茸。”
阿明像是我這話刺傷似,落寞地垂下腦袋。
“......”我嘴角抽了抽,在投餵好阿瑜之後,把我原本要吃的那份松茸遞到阿明面前,“我數三聲,不吃我就拿走了,三──”
阿明一把奪過松茸,笑得賊甜:“謝謝師尊,我就知道師尊最疼我了~”
此話一出,我感覺到來自身旁的死亡凝視,阿瑜目光幽幽,正優雅地啃著松茸。轉過頭去,澄夜也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最後這三個祖宗吃的松茸都是我烤的,我心情複雜。
我帶了幾根烤松茸來找謝衍,作為昨天那壺醉月歡的謝禮。掌門殿只留了兩盞燈,我依照記憶通過掌門殿的後門,繞過迴廊來到謝衍的居所,謝衍這住所其實也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進,謝衍有下過三層陣式,擅闖者會被困在幻境陣法中,要是謝衍沒放他出來,他就會被永遠地困在幻境裡。
謝衍的性格跟太虛子有異曲同工之妙,都是偏清冷的那掛,差別太虛子很愛笑,謝衍則是個面癱。他們都有很強的地盤意識,很討厭別人擅自進到他們家裡。我這次來找謝衍沒有提前知會,不知道會不會被他轟回掌門殿。
我敲了敲門,心裡有點小緊張。很快地門被打開了,映入眼簾的謝衍一身睡袍,腰帶鬆鬆地繫在他的腰上,衣襟微敞,露出他結實的胸膛。他沒有束髮,鴉髮傾瀉而下,如瀑,看得我都呆了,我真是不要命了,居然把睡下的謝衍吵醒,我記得謝衍是有起床氣的。
謝衍瞅了我一眼:“進屋說。”
“啊不、我就是來送松茸,謝謝你昨天陪我喝酒。”我把裝有松茸的盒子遞給謝衍,怕謝衍不收,又補了一句,“這是我親手烤的,很好吃的。”
說罷,我也不管謝衍什麼反應,趕在謝衍起床氣發作前轉身離去,步伐快得跟逃跑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