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宸夜的臉色已經徹底垮了下去,他找遍整個街道,就是沒看見江離的身影。
“師尊不是只回秘境放個金魚嗎?”沈宸夜寒聲問,“為何這麼久都沒見著他?”
從秘境中出來的顧羨瑜臉色也不好看:“秘境中沒人。”
池鏡明頭疼地捂住額角:“不是吧,鬼城才走丟一次,現在又──”他忽然想明白什麼,暴躁地爆了句粗口,“操,師尊不會又是被那個陰魂不散的傢伙拐走了吧?”
此話一出,沈宸夜跟顧羨瑜的臉色都變得更加難看。沈宸夜立刻釋放出他的靈識,靈識短短幾秒就籠罩住整座城鎮。沈宸夜閉上眼睛,用心中的另一雙眼睛迅速而精確地俯瞰城市,但是沒有,沒有,遍尋不著江離的身影。
“師尊不在這座城裡。”沈宸夜幽聲說,“他被帶出城了。”
一道煙火在黑夜中絢爛炸開,照耀了顧羨瑜的半邊身子,他的半張臉隱於黑暗之中,被切割成截然不同的光與暗。他轉過身,走入不被焰火照耀的黑暗,他要去帶他的師尊回來。
池境明與沈宸夜對視一眼,也跟上顧羨瑜的步伐。師尊在那個傢伙手上,他們不敢輕舉妄動,不能用靈力移動,唯恐刺激到那個傢伙。他們經歷過那個最黑暗的時代,知道神帝江流是何其恐怖的暴君,殘忍、暴虐,居高臨下地睥睨世間一切,尤其憎恨身為叛徒的江離。他們已經失去過江離,不敢拿江離的性命去跟一個瘋子賭。
這個地方很清幽,沒有人,平靜的湖面倒映著彎月,湖面被傾瀉了月光的銀輝,煙火的絢麗花瓣,波光瀲豔。放現在的話,著實是個約會的浪漫寶地。
我鬆開阿瑜的手,往後退開幾步,拉開與對方的距離:“你不是阿瑜。”我淡聲說,“如果是阿瑜的話,比起看煙火,他更在意能不能跟我一起吃糖葫蘆。在我說要買糖葫蘆吃的時候,他一定會纏著我,讓我跟他一起吃。”
那人沒有被拆穿的窘迫,反倒莞爾輕笑:“既然知道我不是,為何還跟我來到此處?”
“很簡單,因為我不想連累到城裡無辜的百姓。”我冷冷地看著他,“你究竟是誰?”
“你可真是無情,我們分明幾天前才在元城見過的。”那人似被一團霧氣包圍住,屬於阿瑜的容貌像雪一樣無聲無息消融,變成了另一副俊美如天上神仙的樣貌,眼角下還有顆魅惑的淚痣,氣質無比妖邪,像是從萬惡中淬煉出來的極惡,“想起我是誰了嗎?”
是畫中那隻妖怪,江流,原來他還沒死。
“你找我有什麼目的?”
“目的?”江流輕聲咀嚼著這個詞,戲謔一笑,“談不上,我就想來看你在太虛宗過得好不好。”
騙鬼喔,這傢伙是不是故意忘了當初他想殺我的事情。我是打不過他的,只能盡可能拖延時間,我相信發現我失蹤的崽兒們一定會回太虛宗找救兵,我只要苟到那時候就好了。
正當我在瘋狂打著算盤時,我卻渾身一顫,一股劇痛從我的腹部炸裂開來。我愣愣地垂下眸子,看見一把銀光閃爍的刀尖,染著血,那一個瞬間,我意識到我被人從後面捅了刀子。
我咳出一口鮮血,回過頭,卻看見與江流長得別無二致的男人,在溫柔地對著我笑。
沒有任何殺意。
他抽出刀,我的身體失去支撐,頹然地倒在地上,那個捅我一刀的男人踏著優雅的步伐走向江流,最終竟是與他合而為一。
“不要害怕,江離,我不會殺你。”江流輕聲說,“我要讓你親眼看著你徒兒是如何慘死的。”
不知何時,阿瑜他們趕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