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狮堂内,辛摸了自己的黑鼻头,从桌案上拿起了那半块盛放着茶水的人头骨,轻轻地嗅了一下,花茶的香气醉人心脾。
她正想低头品尝,便听见门外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辛放下茶碗,向大门看去,只见一个头戴黑色头巾,身穿灰色布衣的男人推门而入,此人膀大腰圆,腰间还盘着一只不断爬动的蜈蚣,髭须稠密,怒目圆睁。
而在他身后,还跟进来三五个相似打扮的巫觋,都是剑拔弩张地态势。
“这不是一转因乘大士的夫君雄山大人嘛,”辛轻轻拍打了一下白袍,露出了和蔼的微笑,“怎么,有何贵干?”
雄山脸上胡子一抖,怒道,“我为什么来,您最清楚!神赤女帝家的那个凡人,把我儿子打得这么惨,为何您要把这件事压下来?!”
“早就听说一转因乘大士的夫君是出了名的护软,今日算是见识到了,”辛重新拿起手边的嘎布拉碗,啜了一口茶水,才徐徐地说道,“但自二代先帝便有成规,除羁靡之地外,凡有氏族、官员、部派之间纷争纠葛者,皆交由白狮堂会审,各项事务我们自会处理,不必劳烦雄山大人督促,更何况对方毕竟是女帝夫婿,此系大事,着急不得。”
“胡说,平日间奏疏百余你们日夜处理,怎么到我这便如石沉大海?”雄山又是一拍桌案,道,“觉得我们氏族好欺负吗?我妻子不愿前来,但我不吃你们这一套,欺负我们氏族的人,一定要让他血偿!”
“哎呦,我出使了一趟南域,怎么一回来这苇叶中洲变天了啊?”身穿黑袍的苯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这白狮堂,什么时候有男人说话的份了?”伴随着苯的脚步,一块雕刻着翅膀的黄金圆盘在她的腰间不断晃动着。
看着这位素来以狠辣严厉著称的老怪物,雄山的气势不由得削弱了一半,嘴上却还在挽尊,道,“依我看,你们就是太过娇惯那神赤女帝了……”
“礼!”苯呵断了雄山的发言,沉声道,“陛下的名讳也是你能直呼的?那日念在你儿子酒后胡言,我等才没追究,莫不是你今日要公然忤逆圣上?”
这下雄山半句话也说不出口,只得愤愤地站在那里,喘着粗气。
这时,辛站了起来,对雄山和蔼地说道,“你且先回去吧,我们这边已经开始对陛下的法术进行约束了,如果将来成功,你再去讨要说法也不迟,不是吗?”
“那就有劳了!”雄山抱拳后带着氏族巫觋退了出去。
“下面这些氏族部落还都是蠢蠢欲动啊,”苯坐在了辛身边的座位上,轻轻叹了口气,“这个时候选择对女帝动手,是不是时机上不太合适?”
“当然不合适,但先除了她的法力倒是没问什么问题,”辛给苯也倒上了一杯茶水,“没了女帝的钳制,我们就可以集中精力敲打一下几个想当出头鸟的氏族了。”
“不过我们上次派去刺探的刺客已经被抓住,说明女帝的法力还在,”苯皱了皱老态龙钟的额头,道,“那个夫婿拿着你的玉印到底在做什么?”
“不要急,我给他设计了一个小小的圈套,不论他是选择听话还是选择帮助女帝,玉印都会起作用的,”辛轻轻笑了笑,“我告诉他玉印要放在枕下才有作用,但我没告诉他的是,只要女帝在一丈之内目光落在玉印上,它也会施展出力量。这两天大概就要出结果了吧……”
两人正说着,巫觋进来通禀,说陛下夫婿前来求见,辛点点头,苯则继续进到屏风后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