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众人正在为成功拿下邪魔外道而欢呼雀跃时,牙帐之内,只见雷光一闪,几名象氏子弟直接被强大的法力轰飞开来。
在冲天的火焰中,举着大刀的元帅缓缓地走上前来,周围的人被她强大的法力所压制,几乎都有些喘不上气,此时军中将士才反应过来,元帅并没有少年所说的被抓获收监,而是一直在重重包围中拼杀。
与此同时,则是象氏部落的子弟们纷纷溃散,亲军也骑马追上了元帅。
少年的反应极快,只见在人群中的他迅速举起天杖,对众人说道,“叛将越狱,天军听令,上前捉拿罪首!”
众人正要上前,只听见元帅大喝一声,“我看谁敢?!”一下竟是唬得天军连连后退。
元帅擦了擦脸上的血迹,看着周围的众人喊道,“奸人伙同军中叛匪,谋逆犯上,假传军令,本帅既已突围,还不束手就擒,竟敢继续妖言惑众?”
天军将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竟不知该听谁的才是。
就在这时,一个浑身是血的士兵从东营骑马奔来,远远地看到雄山,问道,“元帅谋反,围攻副将、督军营地,速带天军驰援!速带天军驰援!”
少年望着那个士兵,对雄山说道,“让他大点声,我听不清楚。”
于是雄山做出一个听不见的动作。
那士兵用尽浑身力气,高喊道,“元帅谋反!围攻副将、督军营地,速带天军驰援——”
撕心裂肺地叫喊声几乎响彻了整个营地,霎时之间,形势骤变,元帅亲兵打出法器,将这名副将的传令兵打下马来,然而已经来不及了,这一下反倒更加证实了元帅的叛变,于是于是原本心中存疑的天军将士剑拔弩张,准备在新首领面前拿下元帅。
元帅见到这一幕,知道烟雾弹已经失去了意义,但自己苦心经营了这么久的计划,又怎么甘心就这样毁之一旦,于是她张开朱唇,对众人喊道,“诸位将士,我们天军存在的意义是什么?难道不是守护苇叶中洲,护佑天下苍生吗?奴隶们,你们就甘心这样永远作为奴隶生活吗?各位氏族的同胞们,你们就甘心让那些仅仅因为天原山有大士护佑,就可以在你们头顶作威作福的氏族永远踏在你们身上吗?随我一同作战吧!杀入天原山,开创一个不以氏族为界限,不以有法术为高下的世界,每个人都可以平等地存活在这世上,好不好?!”
她扫视这十万天军,希望可以看到呼应自己的人,然而所有人却都动于衷,甚至还有人发出了嗤笑声。
元帅心灰意冷,自嘲地笑了笑,随即挥舞起大刀,准备殊死一战,谋反即是死罪,自己至少还可以带自己的亲兵们突出重围,而军中将士也开始鸣鼓起兵,将正在休整的士兵们唤起,准备作战,与此同时,那些溃散的象氏子弟也重新聚拢在了一处,堵住了亲兵们向后撤退的道路。
一场血战在所难免。
“等一下!”一道声音突然响起,叫停了两军剑拔弩张的气氛。
元帅听到这个声音,脑海中浮现出了那个少年的模样,一时间,她觉得有些难以置信,自己千算万算,眼看大事要成,居然被这么一个手缚鸡之力的少年给摆了一道?
她不甘地看向这个在严阵以待的将士中艰难挤出来的白袍少年,心中的疑惑久久挥之不去,这个没有任何实权,没有任何根基的少年,是怎么把自己逼到如今这个地步的呢?
“运筹帷幄的元帅,也有天真的一面,我倒觉得蛮可爱的。”少年对严阵以待的亲兵们轻松地笑说道。
“这个家伙在说什么?!”元帅火冒三丈,手中的大刀也捏得更紧了。
少年一边说着,还想要继续向前走,却被亲兵横刀拦了下来,然而少年也不急躁,只是稍微提高了一点音量,说道,“大帅,既然您不想见我,我就只在这里给您说两个字就走。”
“两个字?”不仅是元帅,所有人都开始疑惑起来,冒这么大风险,搞这么大阵仗,就是为了说两个字?
少年并没有理会人群中的窃窃私语,而是清了清嗓子,轻轻说道,“粮,饷。”说罢转身就走。
元帅听到这里,心中一紧,少年的话正好触动了她的心事,想到这里,元帅连忙让人留住少年,让他面对面和自己交谈,对于这个聪明绝顶的少年,元帅并不想养虎为患,所以到时候如果他说得不合自己的心意,就立马把他砍了。
“你是来做什么的?”元帅冷冷地对少年问道。
“大帅您既然愿意见我,就肯定比更清楚,”少年平静地向前迈了一步,道,“我是来劝降的。”
少年刚说到这里,周围的亲兵便群情激愤,纷纷表示要将少年千刀万剐。
元帅抬了抬手,示意周围人安静下来,随即冷哼道,“你凭什么来劝降我?”
少年抬起头,望向周围,“就凭这十万大山,冻土千里,衰草连天,冰雪垠!”他见元帅一言不发,继续说道,“大帅您共统领亲兵五千余人,就算作全部突围,人吃马拉,纵使再节俭,每天消耗粮草也法少于六千斤,纵使是尔等杀马吃肉,又能支持几天?”
“莫要听他妖言惑众!”亲兵们打断少年,向元帅抱拳道,“我们愿随您出生入死,大不了就落草为寇!”
“落草为寇?”少年笑道,“你们可不是普通的土匪流寇,有谋逆大罪在身,天原山一定会倾尽全力绞杀你们,你们每日战战兢兢,食不果腹,准备怎么去实现你们元帅的宏图大志?退一步讲,就算你们可以抢劫到充足的粮草和银饷,四海飘零,你们的家眷怎么办?你们的丈夫和女儿怎么养活自己?遇到天灾人祸,又去找谁帮忙?”
亲军的将士们依然是群情激愤,然而声音却比之前小了很多。
元帅紧锁着眉头,一言不发,半晌之后,她才说道,“女帝夫婿真是好口才啊,不过我实在好奇,你究竟是这么凭借着这一张伶牙俐齿说服其他人追随你的。”
“也没什么,不过是在你们的矛盾上添把火而已,”少年笑道,“其实在最开始,雄山就把一切都告诉我了。所以我故意让你看到副将的信件,逼你提前起事;又早早通知了副将和督军,让他们准备充分,可以拖住你的亲军;我让雄山去规劝象氏部落攻打牙帐,让你自顾不暇——你们都焦头烂额,那在整个天军之中,可就是我级别最高了,我趁机让我的手下归拢大军,终于实现了我最终的目标——获得兵权!”
少年正说着,忽然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半空中回响不断。
元帅的嘴角轻轻扬了扬,在少年说话的时候,她便暗示手下用特殊法器将少年的话广播了出去,如今他的行为相当于自爆,少年统兵的合法性就此将完全崩塌,现在自己翻盘的机会来了。
少年苦笑道,“大帅,真是被您摆了一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