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视线对上，白导终于知道顾念身上到底缺了什么了。
她缺了情绪，明明剧中她是那个为了家国奉献的公主，明明她在敌国受尽凌辱，可她仍然眼底没有一份情绪，仿佛经历的一切都只是过往云烟。
“顾念，你看着我。”白导暂停了拍摄，他把顾念和唐清叫到自己的身边，捏了捏眉心：“你知道你自己扮演的是个什么角色吗？”
指尖拂过眼角的贴花，顾念嗯了一声当做回答。“作为一个被和亲、又凭借自己让敌国亡国的公主，你觉得她应该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能认清时态、强大的。”顾念几乎是不用思考就能给出答案，可面前的白导却摇了摇头。
“对，但不全对。”白导的视线很认真，他一丝不苟地观察着顾念的神态：“在和亲前，她是整个皇朝里面最受宠的公主，天真而不知世故，如果不是敌国踏破国门她永远都会是那个天真的公主。”
所以她的眼里一定会有对敌国的恨、对家人克制不住地怨。明明有那么多公主，最后去和亲遭受凌辱的却是她。
浓密的睫毛在半空中轻轻地颤了一下，顾念抿了抿唇，她看了眼唐清，对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含着笑的眼睛变得冷静而怨恨。唐清就这样直勾勾地看着顾念，他伸手握住少女白皙的手腕，一寸一寸摩挲：“试试看？”
不得不说顾念虽然没有正正经经地学过演戏，但模仿的本事一流。再一次上场时，半躺在贵妃椅上的少女仿佛变了个人，她轻佻地用手指挑起跪在地上的人的下颚，浅色的瞳孔里仿佛带着恨，但又缓慢地消失变成漫不经心地蔑意。
“丞相大人，应该没想过有一天要跪在本宫的面前，像狗一样地求饶吧？”少女的声音清脆悦耳，可字字诛心。跪在地上的人身体轻颤，他抬头那双被誉为天下之绝的眼已经看不清任何东西了，放在身侧的手用力地拽紧衣角，呼吸随着少女越来越用力的手而变得断断续续。
“求、求殿下，放过罪臣。”
罪臣二字犹如从牙缝中挤出，每一个音都带满血泪。云瑜却笑起来，她一根一根地松开手指，仿佛没有下地走过路的脚一点一点地踩到男人的脸上，明明她的脸上带着笑，可这一刻似乎比哭还难过。
“既然丞相大人知道自己是罪臣了。那就好好伺候本宫吧，若是伺候得本宫舒服，说不定丞相大人那爱着的妹妹会好受得多。”白皙饱满的脚趾恶意地挑开男人的嘴唇，伸进去逼着人用舌尖一寸一寸舔过。
呼吸暂停刹那，丞相的眼角微红，他神的眼睛在努力地看向云瑜，但还没来得及看见那个让他痛不欲生的人，踩在脸上的脚忽然消失了，躺在椅子上的少女像是累极了，力地摆摆手。
从暗处冒出的人像是拖着一条狗那般，将这位曾经桃李满天下、举世闻名的丞相大人直接拖拽了出去。
片场的众人都忍不住屏住呼吸，呆在摄影机前的白导做了个t的手势，然后一拍大腿：“顾念你以后要入不了戏你就让唐清带你！”
这两合作可太绝了，能把剧本中那复杂而又深沉的情绪表现得淋漓尽致。
对于导演的吩咐顾念也没有理由去拒绝，她眨眨眼，对上还穿着戏服但完全不见刚刚那股绝望的唐清，第一次感受到了演戏的魅力：“唐影帝，刚刚抱歉啊。”
唐清倒是所谓地笑了笑，他笑看着顾念，几秒后垂下的手像是想要抓住什么一样轻轻地摩挲了几下：“没关系，只是演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