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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拨云见雾(1 / 2)

48.拨云见雾

守渭城最后一夜收到中营吴仲辽传来的战报时,曲默也曾有过疑虑——吴仲辽是中营顶梁柱一样的人物,若是崇甘岭打起来他是定然要奔赴前线杀敌的,何以在战火燃得正盛的时候待在中营,还用信鸦发了战报给他?

但当时情势紧迫几乎到了生死关头,容不得他细想。

现下诸事平定了,反倒觉出事有蹊跷,如今经戚玄这般一点拨,也算印证了此前他心中的疑虑。

而第二日他见到吴仲辽,后者便向他交代了这件事的始末。

吴仲辽才从他那小妾处回来,春风得意,即便数日前的战事负了些轻伤,但一脸的笑却遮掩不住,见了曲默忙上去嘘寒问暖,问他的伤势如何,问他父亲曲鉴卿的安。

曲默与他同坐,吃一盏热茶的功夫几句话潦草地应了,他心里有疑惑,便问及戚氏兄弟的事,以及那夜守渭城的密报。

吴仲辽长叹了一口气,黧黑的面孔上满是愁容,以“说来话长”四字开头,又命近卫温了茶水,大有拉长话头的意思。

“起因是戚玄的病……”

大夫说戚玄最多还有四年的活头。而这十几年来,北疆都过于太平了,边关将士也甚要事。

人一闲便不安分,总想着要生些事端出来才好。也不知是谁透露出戚玄命不久矣的消息,由是他手底下那些人便开始坐不住了,想上奏到皇帝跟前去,将戚玄提前从位子上踢下来,好瓜分他的权利。

但唯有戚卓例外,他是戚玄的亲弟弟。他替戚玄气不过,便想惩治一二散布谣言的人、以儆效尤。

戚玄不许,他看得很淡,还劝戚卓说生死都是人之常情,死后也不过一抷黄土,叫戚卓别太放在心上。横竖太平盛世,他这位子坐了许多年,换个人来坐也未尝不可。

戚卓勉强答应了,心下却另有一番计较。

而后来吴地闹匪,朝廷下令驻北军派兵增援,那边邺水也因岁贡的事同大燕闹僵了。戚卓便将驻北军行军的路线透露出去,果然那本该去往吴地的三千士兵在死伤惨重。只是他没有料到的是,本该在北营养病的戚玄竟也跟着那剿匪援军一同前往了吴地。

戚卓本是想挑起邺水与大燕边境摩擦,而后叫戚玄出面平乱,从而稳定戚玄在军中的地位,却不料弄巧成拙,伤及自家兄长。

此后边关三城失守,战火从东边一路蔓延到崇甘岭。

邺水乃是一届边陲小国,纵使这几年有北越撑腰,也不敢与大燕硬碰硬,只能借着此前北越与吴地匪徒的东风,趁大燕兵力调动周转的间隙占些便宜罢了。邺水自知若是崇甘岭久攻不下,战线一旦拉长,待援兵一到,邺水必定战败。

而北越仅仅是将邺水作为与大燕博弈的棋子,必然不会为了一个小国而与大燕开战。

邺水想着见好就收,攻下渭城这个战略要地,作为与大燕谈判的资本。由是将本该派往崇甘岭的兵力,分了三成从北面雪域绕去了渭城。崇甘岭那边,邺水还打着六万兵力的幌子,佯攻崇甘岭。

殊不知彼时渭城已是兵临城下,几乎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

戚卓收到渭城被围剿的消息时,已然来不及赶往渭城救援,他想着一不做二不休,由是为了推卸责任,便将吴仲辽调离中营,而后命自己的亲信杜骁守中营。

待紧要关头,便命杜骁以吴仲辽为名伪造了那份战报,用信鸦传给曲默,旨在让曲默死守渭城。守住了,是曲默的本事,往后诸事再从长计议;守不住,便是曲默自己好大喜功,白白葬送渭城众将士的性命,死了也是他自作自受。

但曲默守到了邱绪来,戚卓自然要杀他灭口。

戚玄从狭道那处受伤之后便一直昏迷,如今醒了,自然不会给胞弟这个机会一再下去。

究其原因,戚卓所为皆是为了戚玄,后者便想着尽力保住戚卓一条命,由是捏造了兄弟反目的戏码,这才有了曲默醒了之后的诸事。

…………

曲默想起他年前陪曲鉴卿一同到小山丘上看去邺水的路,在那个小丘上,曲鉴卿同他说:“建常将军统领三万驻北军戍守北疆……你若是有心上进,那便耐着性子再等几年,这位子终究会是你的。”

想来曲鉴卿一早便知道了戚玄病重一事,他这看似轻飘飘的一句话,实则意有所指。

末了,吴仲辽伸手在火炉边烤了烤手,一如既往地哑着嗓子,“也便是如此了,他们兄弟二人唱的一出大戏,倒是连累了多少辜生灵。只是委屈了你……我当时不知你送令尊回来时身上带了伤,在地牢里对你大打出手。听说你这次也是因着那旧伤才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是我对不住你……”

他一席话说地磕磕绊绊,语间多有落寞和自责。

曲默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作安抚,“原也是有人故意做局害我,与教头关,你莫要自责。我身上伤没好透吃不得酒,便以这茶敬你一杯。”

“怎好叫你敬我,该是我敬你才是。”吴仲辽惨淡一笑,举杯一饮而尽。

两人而后坐着聊了一会儿军务,关于战后清点、人员伤亡、各营的兵卒调动,到了再晚了一点的时候吴仲辽叫他好好养伤、早些休息,而后便告辞了。

戚玄病重、吴地闹匪、狭道遇袭、困守渭城,假传战报……这一桩桩一件件,其实抽丝剥茧,真正置曲默于死地的,只是邺兵的突袭还有那一纸假的战报。

吴仲辽的说辞中,将假传战报一事全然推给杜骁,可杜骁已亡、死对证,还是他亲自下命令让齐穆动的手,谁又知道杜骁是否当了他人的替罪羊?

而邺水的突袭,先是佯攻崇甘岭,而后又在夜里以一半主力精锐围剿渭城。

邺水又是如何得知大燕的排兵布局,从而以次充好、以少充多,让大燕延误战机,以为其屯在崇甘岭的兵力是宣扬的六万精锐,而非实际的三万余呢?如此这般误导,将驻北军玩弄于股掌之间,而后巧妙地利用大燕遣调兵力的时间差,围剿军备重地渭城?

此一举,天时地利人和,缺一而不可,若是像吴仲辽口中那样轻飘飘几句话一笔带过,实在是……有如儿戏。

若曲默还是从前燕京的纨绔,定然深信不疑,但这戍守边关的三年已然叫他明白了何谓战场,何谓兵法,他自是不会全信。

但又能如何呢?

戚玄乃是驻北军五营统帅,坐镇北疆十余载,他既让吴仲辽将此次事件的款曲这般说与曲默听,那必然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推演出的说辞,是以曲默若想从这军营中查出其他的答案,比登天还难。

他不信也得信,也只能相信。

北疆的风雪涤不净他一身是非,却能将这些幽暗腌臜的阴谋深深掩埋。

————————

渭城。

是夜,一名穿着黑衣、身型劲瘦之人悄声息地溜进了城外的营帐内。

烛火如豆,长衣广袖的丞相正跪坐在矮几前奏章,右手执一支白玉的羊紫兼毫,沾了青蓝墨水,时不时圈点一二。

“杜骁尸体找着了?”曲鉴卿不曾抬头,边问边在文书末尾添了个“准”字。

“是,大人。属下在中营三里外的田庄里寻到了。死因是胸口的刀伤,抛尸地点是一处许久不曾有人居住的农户房内,已经死了有些时日了。”蒙面黑衣人单膝跪地,毕恭毕敬道。

“谁动的手?”

“是小公子身边的一名近卫,名曰齐穆,原是西营主将的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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