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唔……”
贺沐词看着扶着床沿，止不住干呕的邱冬水，忍不住看了站在旁边的医生一眼。但是医生只是奈地摊了摊手，表示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有些病人就是会对药物的苦味产生强烈的生理反应，过一段时间自然就会恢复正常。
于是贺沐词示意医生可以去接待其他病人，不必在这里耽搁时间，他自己走到邱冬水身边，递给他一杯从饮水机里接出来的温水。
邱冬水的脸上因为此前撕心裂肺的呛咳和干呕而挂着生理性的泪水，他接过贺沐词递来的一次性纸杯，感受着手心温暖的热度，用刚刚在手心捏成一团的纸巾擦了擦眼泪。
“谢谢您，贺先生。”
邱冬水的声音有些虚弱，看起来刚刚着实受了不少罪。对于这个经历过很多磨难的男孩子，贺沐词总是不自觉多了点怜惜，所以他下意识放轻了声音。
“等一下我会带你回去拍摄基地，但是在那之前，有些事情我们还要跟谢荇讨论一下。”
“你先好好休息，我去给你叫一份晚餐怎么样？”
在听到贺沐词语气缓和，近乎于温柔的声音时，邱冬水的心中满是酸涩。昨天夜里，虽然谢荇那激烈狂乱的哭喊声才是主旋律，可是贺沐词间或发出的声音也被他捕捉到。
那样的贺先生……与现在是完全不同的。
那是只有更亲近的人才能够看到的贺先生。
邱冬水抬起头，看到贺沐词关切的眼睛，忽然有某种奇异的念头占据了他的脑海，控制了他的思维。
某种强烈的冲动占据了邱冬水的心灵，他鼓起勇气，小声开口：“贺先生，我有些腿麻，可以麻烦您扶我一下吗？”
贺沐词愣了一下，没有多想，扶着邱冬水的手臂帮他稳住身体。看着邱冬水双腿力，总是控制不住地借助自己力道的模样，贺沐词瞥了一眼那台用于治疗的仪器，暗暗想着自己以后绝对不会采用这种追求效率但会给人带来极大不适的治疗方式。
“治疗室和仪器都需要清理，我们去私人休息室吧。”
贺沐词侧身在邱冬水耳畔轻声开口，他感到邱冬水的身体似乎僵硬了一下，不由思索这是不是又一次让邱冬水想到那些过往，但是下一刻邱冬水就点了头。
在休息室里面，贺沐词接通和谢荇的视频连线。谢荇已经回到了清和的办公大楼，修长的手指里夹着一支签字笔正在把玩。
“你究竟得罪过什么人？”
谢荇上来就对着贺沐词丢下这样一句话，言语之间是淡淡的奈，却对于刚刚接手就给他带来不少工作的贺沐词没有半分责怪。
“有人不想让你在这个节目里待下去，之前那些假料也是为了这个目的，只不过我们这边动作快了一步，没让对方丢出后招。”
谢荇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除去最开始这个对你下手的，余下跟着下水军的都是试图浑水摸鱼，想要把你弄出节目之后上位的贪心傻子。”
“哦，还有小可怜的那个室友也想要借机得利，你的前公司也真是丝毫不念旧情啊。”
谢荇的脸上满是嘲讽，但是一双眼睛却片刻没有离开贺沐词，仔细地观察他的反应，担忧他因为这些负面言论而产生什么颓丧的情绪。
贺沐词倒是云淡风轻地点点头，示意谢荇将他原本的方案说出来。
邱冬水在听到谢荇对自己称呼的时候身体缩了缩，但没有出言反驳，垂着头坐在椅子上，偶尔抬起头，偷偷用余光让贺沐词落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
“不过对于他来说，这倒是个不的机会。”
谢荇拄着下巴，好整以暇地望着视频对面的贺沐词与邱冬水。
“刚收到的消息，邱冬水的经纪公司连给他买点水军的钱都不想出，顾及还在观望。”谢荇嗤笑着，言语中满是不屑：“只要他身上的负面新闻再多一些，他们毫疑问地会选择放弃冬水，甚至是主动要求解约。”
说着，谢荇眉尖一挑：“怎么样，邱冬水，要不要赌上一次，索性给当下的舆论加一把火，顺势从那个泥潭里脱身。”
“只要把握好澄清的节点和证据，你们不但不会有事，甚至还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收割一波好感度。”
贺沐词看看垂首低眉的邱冬水，觉得这个只有二十左右的少年心中一定十分犹豫不决。毕竟谢荇的这个办法实在有些冒险。
“可以，我答应。”
就在贺沐词思量着要不要劝谢荇换个思路的时候，他却听到邱冬水那清泠动听的声音摧冰断玉般响起，留下一个在他意料之外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