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脉的每一处,都直冲云霄,高于数万米之上,站在地面的人们抬头望去,也只能够看见那与天幕融为一体的山脉,却望不见它的顶峰。而在这处山脉之中,唯有一道天然的缺口,供人们通行。
有人说,这足以被称之为奇观的景象,是神明的戒律。神撤下了这么一道隔绝所用的屏障,用绝对绝望的压倒性力量,迫使人们只能使用那规范之中的通道,这,便是一种管束。哪怕是文化程度发展至今的当下,仍然是有着不少的人,对这触手可及的奇观保持着如同对神明一般的敬意。
隔绝魔力,就连飞行种族靠近,都会被一股无形的斥力朝下挤压,那绝非是生灵所能够抵抗的力量。这,便是绝对的绝望,这,便是天壑。
但既然高峰存在,那自然也是有人去挑战,去进行攀登的。而在那之中,最为广为流传的,便是一位无名的男子。
有人说,那男子呆楞木讷,不善言辞,几乎不与任何人进行交流。除了有着一身健壮的肌肉外,几乎是混进人群之中,便不可能被察觉的那种类型。但徒然有那么一天,他离开了自己一直以来的平淡生活,走向了那道高峰。
当他第一次将自己的手掌伸向那岩壁的时候,认识他的人们,对这本就有些陌生的寡言男子,以他们的好心,去好言相劝。但他从一开始,便似乎没有任何要回应的意思,在众人的言语声中,他不断地在山脉上留下自己的痕迹,也是不断的,在越来越高的高度上,跌落下来。
渐渐的,好言相劝变为了冷嘲热讽,人们笑他是个傻子,甚至有人揣测他不说话可能是得了什么精神方面的疾病,所以才会来攀登这『天壑』。但不论人们如何评论,男人的手,也是逐渐地伸向了天空,朝着那遥不可及的彼端,日渐接近。狂风暴雨,晴天烈日,能够阻挡住男人的,只有他自己能力的极限。
他的身体在一次次的攀登之中逐渐变化,充满伤痕的躯体逐渐变得更加雄壮,那一道道的疤痕,记录着他所经历过的岁月,也让他在这无尽的苦修之中,变得更加沉稳。
不知从哪一天起,人们逐渐看不见他的身影。从那一刻开始,嘲笑男人的人变少了,而且人们都已经明白,当男人再次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可能就是他死亡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明白,『天壑』是不可逾越的,更别说攀登了。
终于在某天,一阵如同陨石坠落的爆破风波,卷席了那山脉之下的某些聚落。人们终于是在灾害的中心,看见了男人的身体。
只见男人的身体,并非如同想象中一般飞溅在各地,而是一块全身如同岩壁一般的,石塑的男子。屹立在地上的男子,朝着身前举着一只手,那斑驳的躯体变成了如今的坚毅,再也不会动摇半分。
那已然僵硬的手中,是一束柔软无比,却形似杂草一般的,一束暗色的植被。而人们,也是在男子的面上,看到了几乎从未有见过的,十分满足的笑容,看到了,仿佛在征战数年后回家面见妻儿,一般豪迈而又温柔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