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伞了么?”
我摇头:“碍的。”
“张全,准备车撵,坤宁宫不去了,摆驾琦春阁。”玄烨看着我:“上车。”
张公公不知说,雨浓盯着我。
见我不舍将雨浓一人丢在雨里。
“你也上来。”
雨浓谢恩,只敢坐在外面,撑伞避雨。
我自然没有那么多规矩。外面的风雨吹进来,我打了个寒颤。玄烨有些生气的把我拉到身边:“别动。”
自那日后,他很少看我,也很少对我说话。偶尔眼神对上我,眼睛也是愠怒的,脸色铁青。他是恨上我了。
不知为何我心里竟分外失落。
雨浓诧异的看着我。一路上,他一个侧眼也没看我,我偷瞄他脸上堆积的愤怒丝毫减。我们三个人默默言。
他身上的体温,温热的,像一只熟睡的猫,让人不禁贪恋。
“想不到历史上康熙不仅胸有谋略,还是个气度超群的人。”雨浓望着窗外的雨,停下手里的伙计。
“他的确是爱民如子,胸怀天下的好皇帝。”
“他对你有些不同?”
“哪里不同,不过是永城一起破案。对我照顾些罢了”我遮掩道。
“仅仅如此?”雨浓怀疑的说。
“仅仅如此。”
“不知何时才能回去。想想我竟有些喜欢这里。在现代我依靠,书也没读完。唯一的小店也快开不下去。现实里我得不到,在这都有了。即使梦一场,我也不愿醒来。”
“你不想回去了?”
“偶尔想想。我们还能回去么?”雨浓看着我。
我不知道,我不能像从倩一样接受这一切。我想回去,可是一想到回去。我心里竟有些不舍。这里让我窒息,也让我留恋。
“瑶花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没有回头,自顾的修剪盆景:“水瑶花,你可知罪?”
“瑶花不知。”
“一个奴才能得到皇上的垂怜,就更应该惜福分,知分寸。若是仗着皇上宠爱,摆出妖精样,扮可怜,魅惑主上做下有违身份的事情就是忘恩负义,当千刀万剐了。”
“瑶花并没魅惑皇上。皇后娘娘所指,瑶花不明。”
“这样说,倒是我冤枉你了。宫里的人说你聪慧伶俐,能猜透人心。这会,又跟本宫装起糊涂。本宫若也和宫里的人一样,被你迷惑。这后宫还指不定多少人凑到皇上跟前耍心眼。你不懂,就跪到懂为止。”赫舍里皇后冷笑。
竟没想到皇上一次关怀,竟招来这样大灾祸。烈日炎炎,我跪在院里。来往请安的嫔妃,贵人们瞅着我似笑非笑,咬着锦帕不说话。
晌午的阳光,照的我昏昏沉沉。我口干舌燥,整个人晕乎乎。天色渐渐黑下来,我整个人虚脱了,倒在地上。
“这么不禁跪,灯儿,去瞧瞧可别死在咱这里,弄脏了院子。”
一个宫女对我的脸上泼一碗茶水,我微微睁开眼睛:“皇后娘娘,放过我吧。”
“你不是嘴硬么?这会知道讨饶了!”赫舍里尖锐的哂笑。
“回娘娘,约莫时间皇上快来了。若皇上看见这番场景,恐怕毁了娘娘厚待六宫的美名。瑶花生死事小,若影响皇上和娘娘的夫妻之情。瑶花就是死千次万次,也不足以谢罪。”
回到瑶花阁,我一个跟头倒在地上。春罗、玉竹吓一大跳,赶忙扶起我。
“姑娘,这是怎么了?哎呀,这膝盖出血了。快请御医。”
“别,别声张。扶我躺下。一会就好。”我躺在床上,刚不觉得,这会子膝盖的疼痛串上来,疼得我额头渗出汗。
“春罗,快去拿热毛巾,把咱们的活血化瘀膏和天王保心丹拿来。这要好好料理,闹不好落下病根。”玉竹一旁推着哭哭啼啼的春罗。
“雨浓回来么?”
“今儿皇上到太皇太后那用晚膳。佟姑娘被叫去侍候了。姑娘,别操心了。姑娘没这心,反被皇后猜忌。有心的反而好端端的。这算什么?姑娘这罪倒替别人受了。”玉竹拿着帕子抹眼泪。
“雨浓,是争强好胜些。可心里没这么想。她也是想着能给家里争些光辉。她有这份孝心,是好的。”
“姑娘,就这么肯定。人心隔肚皮。姑娘心里没那个念头,可保不准别人没有。姑娘聪明,可心眼实。紫禁城的女人,哪一个不是一颗心八九个心思为自己盘算。我今话也说多了,听不听在于姑娘了。”
我微微一笑:玉竹在宫里呆久了,人也变得疑神疑鬼。
三更了雨浓方回来,道是陪太皇太后说话了。雨浓看见我这样又气又急:“我算明白了,这紫禁城里若你不得势。就永出头之日,尽有着别人欺负。哥哥因参了索额图挪用军饷一事,没想到朝堂上大臣们惧怕索家势力,沆瀣一气。反说哥哥中生有,栽赃嫁祸。哥哥今儿来见我,说是派往西北去了。”
雨浓气的眼泪直流,看来雨浓对佟国维的感情已是深厚:“清者自清,我想皇上日后自会明白。”
“你莫要说这话安慰我。你我都懂得这不是讲究证据,依法论断的现代。即使是事实,皇上也会考虑综合利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索家势力正盛,皇上也不好正面责怪索额图。哥哥性情刚正,看不清朝中局势。才成了牺牲品。”
我说不出话,因为雨浓说的句句属实,不容争辩:“等风头淡下,我们再求求皇上。皇上还是明白是非,到时候佟大人一定会回来。”
“既如此,也只能这样。皇后,也太歹毒了些。瞧瞧你的腿,都成什么样子了。明儿咱索性回给皇上、太皇太后讨个说法。”
“可别节外生枝。若这一跪,能消了皇后的嫉恨,换的以后的太平日子。值了!”我笑着握着雨浓的手。
不知何时,我竟学会了忍气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