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万!”许子惠扯着十四岁的许何,把她拉到我面前,“老板娘,你看我弟弟怎么样?二十万,二十万拿走。”
我本来是拒绝的,许子惠不依不挠,跟卖货一样卖自己弟弟。
我有些恼火,说,“你他妈一个当姐姐的能做自己弟弟的主吗?瞎几把乱来!”
许子惠点头如捣蒜,一个劲说能,能做主。爹妈死了亲戚不管,就剩她俩了,长姐如母,弟弟就得听姐姐安排。
我问许何愿不愿意来‘海上’,许何一直不说话,眼里一直笼罩着不安和绝望。
许子惠唰唰两个耳巴子,又哭又喊,非是在家已经商议过了,在家同意到这里怎么就不同意了。
最后许子惠甚至当众给许何跪下。
哀求,好话,道歉,辱骂,道德绑架。
小咕拉着我要上楼,转身的时候,听见许何小跑的步子,他压抑着哽咽,“我跟你们走。”
“我跟你们走。”
他重复了一遍。
我实在忘不掉那天许子惠疯癫的样子,她要做生意,凭她自己,不赔才奇怪。
许何:“你今天和我说这么多要干嘛,三次贩卖吗,活动都已经开始了。”
他知道我和他讲话多准没有好事,不过他会听从安排,他永远是最乖的一个。
我回神,坦白道:“我有个认的弟弟。”
许何:“李什么那个,自称海上小王子那个?”
“嗯,”就是那个尬王,“他今天成年,我没买礼物。”
许何紧张起来,“你准备把我送过去?”
“算是。”
许何反应比我想象的还激烈,他一蹭就缩到了沙发最左面,“终身?”
“一年。”
“那还好,”他又坐了回来,“多少钱?”
“都说了是礼物。”
我面对许何就跟面对李阿琚一样,费神费力。同出一辙的让人语。
许何穿的衣裤是他之前在‘海上’的时候穿的常服,裤管以前看起来就是空空荡荡的,现在跟里面没腿似的。
我问他要不要去换一身新的,许何说:“算了,新的衣服破破烂烂的身体,太搞笑了。”
“李阿琚会在活动结束后过来拆礼物,许何,你不能觉得自己破烂,你是我送给李阿琚的礼物。”
许何眨了眨眼,我知道他没听进去。
“你这姐姐当的真挺好,给弟弟送玩具过去。”
“贬低自己能让你有快感吗?”是我了,越是给许何好好说,他越不会听。
我不想再看他讨好又畏缩的笑。
我感觉嗓子疼,又疼又裂,“你他妈不是我带大的?你再给我说一句试试?”
许何果然不说话了,我叫人送了一套新衣服上来,他在客厅就开始换。
身体上的疤痕,每一处都在附和许何。
——破烂货。
我盯着最大的那道疤,与它对峙。
许何是跟着我长大的,我说他不是那他就是不是。
我得意洋洋的看着疤痕被衣服盖住,内心庆祝莫名其妙的胜利。
时针指向一点,噔哒秒针转动。
我估摸着李阿琚快来了,于是叫许何藏进卧室。
两分钟后,门被踢响。
李阿琚肩膀上围着横幅,手里还捧了分成盒装几份蛋糕。
谁看了不得说一句真喜庆。
他把蛋糕放下,把横幅取下来叠好,郑重的用双手捧起,扬起笑道:“金姐姐,送你留个纪念。”
我嘴角直抽,还是双手接过收下。
我问:“今晚活动怎么样啊?”
太想知道李阿琚的感觉了。
“说到这个,”李阿琚一副傻儿子的痴样,“金姐姐,你太有钱了。”
我熟知李阿琚的脑回路,跟得上他的节奏,喜滋滋的肯定今晚肯定血赚。
“六百万啊!徐恭行太有钱了,”他感叹道,“好像是薛函,签了五年。”
“……确实有钱。”果然还是被徐家的带走了,每一批最好的都被徐家包揽了。因为钱多而激动的心情逐渐冷静,我对李阿琚说:“过不了多久,徐恭行应该又得来送钱,五年,怕是多了。”
“啊?”
我没解释,叫李阿琚去房间里面拿礼物。
“神神秘秘还要自己去拿。”
他拧动门把手的时候,我还紧张了一下,门打开他又迟迟不进去,我本着理不直气也壮,先下手为强的想法吼道:“进去啊!”
“哦。”
李阿琚反应还算正常,至少没有呆若木鸡。他看看我又看看许何,“金姐姐,这是你金屋藏的娇还是送给我让我金屋藏娇?”
我一听有戏,捋直了舌头,将预备好的话吐了出去。
“送你的,礼物,你不是一直对这方面感兴趣吗,不用你花钱,送你一年。”
李阿琚点点头,“谢谢姐,但是你怎么知道我爸送了我一套房?金屋藏娇。”
所以误打误撞送人,让他以为我要他金屋藏娇?
我做了个深呼吸,礼貌微笑道:“……我不知道。”
要是知道谁他妈送这个礼物。
许何没忍住笑出了声。
我没好气道:“笑什么笑?”
许何立马闭嘴不笑了,李阿琚诚心跟我作对一样,发出“鹅鹅鹅”的叫声。
许何憋着,脸都憋红了。我一甩手,“笑笑笑,憋死了我难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