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总,我是会所里陪酒的,身份在这里,见了认识的人也只会把自己的耻辱感限放大。”
“是吗?所以我让你羞耻了?这什么破理由!”
岑其野说完移开目光,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又拿出一根叼在嘴上,打火机啪嗒一声,烟嘴一片猩红,随后一团白色的烟缓缓飘到江渝鼻尖,江渝闻不得这种味道,没忍住被呛的咳嗽起来。
岑其野见状起身,江渝见他迈着长腿走出了包间。
有个人见状催了一句,“你还愣什么?赶紧追过去啊,一会儿好好伺候岑哥。”
江渝不明所以,打开包间门冲着离开不远的身影追了过去。
他一瘸一拐的,跟着前面的人走了很久,上了很多台阶,两个人到了会所的顶层,在露台上靠着围栏吹风。
江渝喘着粗气,默默等着岑其野把烟抽完,他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些什么,其实他刚才可以跑了的,就下去跟经理说干不了,但他不知不觉的跟了上来。
岑其野扔掉烟头用皮鞋跟踩了踩,看见身边瘦小的男人穿着透风的衬衫和夹克被冻得瑟瑟发抖,鼻尖都红了。
他烦闷的脱下外套随手丢了过去。
江渝被外套砸到脸上,一脸愣怔。
“穿着吧,冻病了,一会儿就没意思了。”
这句话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江渝伸手将外套还了回去,“衣服还给您吧,您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去找经理了。”
岑其野没有接衣服,而是凝着眉问,“找他做什么?他让你汇报工作情况?我跟你一起去。”
“啊!不用的,”江渝发懵。
最后岑其野还是跟着他到了经理办公室,经理正在喝茶,突然间眼前一个响当当的人物来找他,他肯定想的是自己的员工得罪这位了。
于是用纸巾擦干嘴角的水后,他就把江渝拉到身边,也不问什么事就开始道歉,“哎呦,岑总,我这员工今天新招进来的,还在试用期,他要是有什么做的不好的,我今天就解雇他。”
岑其野像是听到了很舒心的话,眉眼间的阴郁散去,多了拨开云雾的晴朗。
“经理,我没有得罪任何人,我来就是想说,我觉得我干不了这活,我不应聘了。”江渝先把事情说清楚,怕经理误会什么。
经理松了一口气,原来这位是来说这事的,不过新来的员工来了没什么?怎么岑总也跟着过来了,难不成这新来的是岑总什么人,被抓了现行,现在要带回去教训?
嗯,应该是也样没,他做经理有些年头了,很多事见怪不怪,如今这也能猜出个七七八八。
“行,那你走吧,今天晚上没有工资发给你。”
江渝了然,看了眼岑其野就推门出去了。
等江渝从换衣间出来之后,岑其野还在外面等着。
江渝朝着会所的大门走。
岑其野就紧跟在他身后,一边走一边给刚才的兄弟打了个电话,说有事先离开了。
江渝到门口左右张望等着出租车,打算回家去。
岑其野看了看腕表,这都晚上十一点多了,车是不好打的。
“我送你回去。”
江渝愕然,“不了,我自己打车就行,岑总您回去吧。”
“这么晚了,你还是个Oga,我不放心。”
这么直截了当的关怀让江渝从招架,他不知道该怎么固执的拒绝,因为这个人会有很多理由。
江渝妥协的跟着人上了车,他说了住址,那片小区又脏又乱的,还有调皮的小孩。
而岑其野的车一看就很贵,虽然江渝不认识,但还是怕这么贵重的车被弄脏。
“你让我在马路边下车就行,小区就不要进去了。”
“不欢迎我?”岑其野瞥了一眼副驾驶坐上的人。
衣服一股子洗衣粉味,也不知道这衣服洗了多少次穿了多少年,原本的天蓝色已经发白了。
察觉到身边人的眼光,江渝惊慌的把身体蜷起来,尽量不碰到车内其他物件,怕弄脏了,也怕弄坏了。
“小区比较乱,很脏的,你应该不喜欢。”江渝低声喃喃解释。
车子平缓的驶过一段路程,看着偏僻又潮湿的地带,岑其野心里很烦闷,他把车靠在路边停下,江渝说了一声谢谢。
岑其野跟着下了车,默默走在江渝身后。
“送到这里就行了,小区的保安很厉害的,我不会有事。”
“送你回来的油钱很贵的,都不请我喝口茶。”
原来是这个意思,江渝尴尬的红了脸,瞬间又开始担心。
家里还乱糟糟一团,没有来得及收拾,不能让岑其野看见的。
“很晚了,以后有机会了再请您来吧。”
岑其野果然停了脚步,江渝跟他道别,走进了小区,然后听见岑其野喊,“以后见了我,还是叫学长吧,我喜欢。”
这一句话就像是在风中扬起的铃铛,一阵清脆声瞬间让人回到了久远的八年前,那个时候江渝听见了同样的话。
而那句话里有他最美好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