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什么灵丹妙药呢?原是没有的。
不过是他次次都自告奋勇,笑着说儿臣愿为父皇试药,然后从中试出一两种不让人遭罪的丹药。
那时的他还很小,但已经慢慢学会伪装。
哪怕夜间疼得眼泪直流,白日也会笑脸迎人,似乎我守夜时听到的呜咽声都是幻听。
低贱如蚁的我,开始可怜高不可攀的他。
我开始遗憾,自己的生辰八字为什么不是当初呈上去的年月日,倘若是真的,或许能渡他一星半点。
但我也有能做的。
我知道他会在每月初九去弘真天师那里试丹药,于是每个初九的夜我都会陪他一起熬。
他在屋内呜咽,而我在台阶上吹着冷风,等着他唤我拿些什么,取些什么。
在我成为他侍婢的第七个初九,那晚他的情况格外糟些——从前他只是身上起红斑,这次却鼻血流个不停。
他应该害怕极了,才唤我进殿。
那个场面可笑又可怜——他颓然地坐在地上,身边全是沾满血迹的巾子缎子,鼻血从他脸染至素白的衣。
“把这些都拿去烧了...别被人看见,也别告诉我母妃。”
我盯着他白净肌肤上可怖的红斑,一块块的像是腐朽的铁锈,轻声问:“不疼吗?”
他背过身,将自己蜷起来,脸贴在冰凉的地上,由着鼻血与泪水狼狈地汇合。
“不疼。”
他的脊梁微微颤着,是疼的吗?还是在哭?
我仿佛见到了...他叩谢他父皇的模样——儿臣,谢谢父皇恩典。
也是那天晚上,他第一次问我的名字。
“袁悠。”
“清平一事,对酒且优游?”
“奴婢卑贱,名字幸与殿下出现在同一句诗中。”
他笑道:“...我算什么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