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禁的日子到尽头,终于迎来了审判。
几缕晨光从窗帘缝隙中落在酒店厚厚的地毯上,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空气中的灰尘颗粒在做规则运动。
陈卷陷在大床中央,发丝被日光照成了黄棕色,眉眼放松,睡得很安稳。
八点一刻,房门被轻轻敲了两下。
“您好,照您的吩咐,早餐就先放在门口了。”
服务员将盛着中式早点的托盘放在8512房门边的矮凳上,还附上一张小卡片,大概是说明送餐服务附带的项目。
大学生的课业并不像家长们想的那么轻松,陈卷的课表就排满了早八午二,在繁杂的学生组织的各种活动中,不免经常熬夜,逐渐被动的形成了不健康的生物钟。
即使昨晚经历了醉酒与性爱,还是很轻易的被服务生轻轻的敲门声吵醒了。
陈卷迷糊之中缓了缓神才睁开了眼睛。
随着感官觉醒,陌生的天花板映入眼帘,自己现在睡着的枕头被子都是酒店纯白的款式,散发着一股不熟悉的味道。
陈卷有些心慌,想要坐起来看看周围的环境,像平常一样起身,却感觉到一阵剧痛。
最重的是宿醉后的头疼,像是一记重拳,直达头顶,脑袋上顶了几百斤大石一样。
后来,走出喧闹的包厢,自己还挺开心挺放松的。大概就是在那个时候,紧绷的神经轻而易举的被酒精软化。
连续的记忆到走廊就停止了。
越回想头越疼。
陈卷闭上了眼,昏沉的脑子里出现了零零散散的画面。
昏黄的灯光笼罩着这一片记忆碎片,几缕黑发像是植物的枝条似的缠绕着陈卷,他被温和地束缚着。
束缚并没有给他带来不适和失去自由的恐慌,反而是在混乱的思绪中给予了他支撑,包裹着他,告诉他,不需要再强迫自己不舒服。
紧张的神经全然得到了倚靠,身体都软了下来,舒坦的使不上一点力气。黑发一缕缕似乎在缓慢生长,将陈卷赤裸的身体包裹。
陈卷感觉身体热热的像是泡在温泉里,得到了极致的放松,只有黑发与苍白的皮肤交缠的单调画面洇染上鲜艳的色彩,阳光洒上画纸,黑发变成了光滑的枝条,肆意地舒展着身躯,钻进了陈卷的身体里。
陈卷感受枝条对他亲切地爱抚,他被它们轻轻托起,沐浴在明媚春光里。
枝条从下面伸进了他的身体,自作主张地扎下了根,汹涌的暖意灌进了他的身体里,填满了空缺,每一根神经都松弛地荡漾在热海里。
枝条似乎从陈卷身体里吸取了养分,在体内外快速生长,冒出了鲜嫩的枝芽,越靠近陈卷,枝芽越多。
枝芽挨着陈卷的身体,抽条长叶,结出花芽,小小的花苞膨胀开来,绽放出艳丽的花,馨香铺满了陈卷身上的每一处。
开得最鲜艳旺盛的那一朵,花芽从身体里面穿过了陈卷的皮肤,张扬地在颈侧盛开。暴力而自然的盛开在男孩的颈侧,映着那乖顺的睡颜,更像是占有的烙印,不逊于任何没有生命的装饰。
它在陈卷身上肆意生长,在眼睛被蒙上的最后一刻,陈卷望进了一潭深水,是促生了这一切的,沉甸甸的欲念。
没来得及多看一眼,陈卷仿佛落入了一个黑暗的世界里。花枯萎沉淀成黑色,力的垂着头。枝条被抽干了水分,碎成一地。
陈卷瘫倒在地,地上冷冰冰的,逐渐被麻痹了身体,动弹不得。
在昏迷之前,陈卷好像看到了细碎的雪,飘落在他的身上。此刻已经丧失了感觉,被一层一层覆盖住,没有留下任何踪迹。
颈侧像被利刃划过,忽然一阵刺痛惊醒了皱眉睡着的陈卷。
手不觉中搭上了颈侧,正是在梦里开出花的那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