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霍衔没有太在意手下人的私事,
但他也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见那个人,于是他也这么做了。
车窗半开着,凉风习习。
越是靠近校园,就越是能闻到草木的香气,成片成片的梧桐树连绵不绝。
黑夜中的枝干像魔鬼的手般张牙舞爪。
引擎的轰鸣声突兀地划过夜空。
黑色跑车如闪电般地擦过他的车窗。
嚣张的车牌,清贵的少爷。
在学校闸门旁边,林穆之看到纪黎奔下车,紧紧地抱住杜蕴识。
纪黎的修长的身姿将她笼罩住。
也不知杜蕴识说了什么,她又哭了,脸埋在纪黎怀里,肩膀抑制不住地颤抖。
隔得不是很远,所以他真切的看到——杜蕴隔着纪黎冲他笑。
那笑容纯情又辜,像是灯上众多蜡烛投下温和光芒,照着散放四处的花瓶。
一阵扑鼻芬芳中,仿佛是春天将他拉进满室柑橘的温暖。
然而门厅里没有人。
*
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杜蕴识才匆忙地上车。
也不知她用什么办法支开了纪黎。
林穆之看到杜蕴识把眼泪一擦,完全看不出刚刚悲伤哭泣的模样。
或者说,她就是假装的。
小骗子。
林穆之笑了笑。
“又发工资了?”杜蕴识瞧着他笑,问道。
“没,只是看到很精彩的表演。”
杜蕴识奇怪地瞅了他一眼。
原来是搁这儿夸她呢。
林穆之车技很好,开车稳当。
他从后视镜目送杜蕴识离开,然后熄了火,坐在漆黑一片的车内。
凝望着灯火通明的酒店,林穆之微微勾唇笑笑。
他的上司自以为捉住了杜蕴识,但最终谁是猎物还不一定呢。
林穆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连同上次未点燃的香烟。
他从中抽出稍微被压扁的烟,放在鼻尖轻嗅,目光若有似地朝某个方向望去。
他来这里很多次。
都是把杜蕴识送到霍衔床上。
林穆之咬住了烟,没有点燃。
只是不轻不重地咬着。
杜蕴识、杜蕴识、他在心里咀嚼她的名字。
嘴中的苦味让他清醒过来。
真奇怪。
这样苦涩的东西怎么会有人上瘾。
*
杜蕴识跟着林穆之轻车熟路地来到酒店套房,递给她房卡后,他就离开了。
屋门在杜蕴识身后静静关上,一如先前静静打开。
霍衔坐在沙发上处理工作,白皙的皮肤,鼻梁高挺,一双冰冷孤傲的耀眼黑眸。
薄薄的嘴唇极少笑起,表情如若寒星。
脱去外套,只留一件衬衫更是衬得他肩宽腰窄,隐隐约约还能看到人鱼线。
杜蕴识记得不只有多少次,对方总是要么在处理文件,要么在打电话。
十足的工作狂做派。
两个人现在的关系有点尴尬,她拿不定应该先打招呼,还是和之前一样去洗个澡。
在他犹豫的时候,霍衔已经开口:“站着做什么,过来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