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
低沉的嗓音穿过高亢的诗歌落进耳边,颤动的心尖还在寻找声音的主人时,鼻尖嗅到的花香味就率先找到了答案。
一抬眼就撞进那浓墨般的眼,我向右挪了位置,「嗨。」
他侧身坐进,右手晃入我的眼帘,被一条自手背蔓延至下手臂的伤疤x1引视线,那是b周围肌肤还要平滑的淡粉sE疤痕,我还记得十几年前曾经看过更怵目惊心的模样。他b记忆中年少的模样消瘦许多,冷峻的脸倒是都没有改变,只多了点男人成熟的韵味。
「温允橙你怎麽那麽慢?」隔着我和思涵,伯彦倾身向温允橙低声斥喝。
「我睡过头了。」温允橙梳了把凌乱的发,乔了乔原本歪斜的领带,下巴还有未剃乾净的胡渣,看得出来刚才出门非常匆忙。
诗歌的奏乐结束後,我将手里的程序单递给温允橙,他道了声谢谢。
长椅多了一个人略显壅挤,尤其是温允橙将近一百八十公分的身躯,我的手臂不时和他轻碰,让我有些不自在,毕竟也十年没见了。
丧礼程序来到後半段,前方的投影幕降下,开始播映着程闵佑的追思影片,从他身为襁褓中的婴儿,到第一次学会走路,直到长大rEn全都详细记录着。
画面一帧一帧切换,直到五个穿着校服的青涩面孔扎进眼底,细细地扫过每个对着镜头笑开的人物,我和思涵亲密地g着手,程闵佑里头穿着一件白T,校服衬衫当外套穿随风飞扬,站在他身旁的是衣着端庄的温允橙,两人产生了强烈对b,而在照片边缘的伯彦像个误闯的路人甲。
灿烂的笑容出现在自己青涩的脸上,莫名漾起一GU怪异的情感,觉得那样的自己好陌生。
接连播放的下一张照片是高中的毕业典礼,背景是漫天飞舞的彩带碎片,面对镜头的三个身影,左x都别着毕业生的x花。
我就站在画面的正中央,右手边是紧搂着我的程闵佑,左手边是和我隔了一点距离的温允橙。
那时的我们,都是笑着。
鼻尖又传来淡淡的花香,我下意识地收拢手臂。
忽然忆起这张照片拍摄时的心境,久远而模糊的记忆像是浪Ha0打上了心头,我悄悄屏住了呼x1,才没被那GU汹涌淹没。
画面下一张又出现我的面孔,我和程闵佑紧牵着手,周围簇拥着稍早进场前和我对到眼的那群人,他们是程闵佑的大学同班同学,我还记得,那张大合照是程闵佑向我求婚的那天。
直到大学毕业典礼那天,程闵佑牵着的人,始终是我。
从制服走到学士服,再到出社会的白领,我和程闵佑一起走过了六个年头。
十年没联络的前男友,再次见面时,却是他的丧礼,当年连一句再见都没说出口,从今以後却再也见不到了。
「淇,你还好吗?」思涵的低语将我从内心的汹涌之中拉了出来。
「没事,倒是你的未婚夫要不要先关心一下啊?」我指了指低声痛哭的伯彦,思涵叹了口气,霸气地将伯彦拥入怀里,惹得我和温允橙都笑了。
影片结束後是家属追述的环节,程闵佑的妹妹闵欣缓步上台,抹了抹已经发红的眼角,细小的哽咽声透过麦克风回荡在会场,众人静默追思,我双手紧握,祈祷着曾经进驻我青春的那个少年,能够去到更美好的地方。
最後在司琴的殿乐下,家属们捧着相框和骨灰坛,走向yAn光。
礼拜结束,人群渐渐散去,步出教堂之前,我回头望了最後一眼相框里的那抹笑。
温允橙低头接了一通电话,和远方也在听电话的妇人挥手相认,「我去找我妈,你们等我一下。」
我循着他迈步的方向看去,温允橙的妈妈正在跟程闵佑的妈妈亲昵地聊天。
他们两家是旧识,因为温允橙的妈妈曾经在程闵佑他家担任家庭帮佣,只是十年没见,我不清楚现在是否还担任此职务。
避免再次遇到程闵佑家人的尴尬,我事先走出教堂,外头还下着毛毛雨。
忽然,一GU温热爬上肩头,疙瘩瞬间攀附全身,我吓地旋身甩开,正想喝斥时,看见身後的人却噤了声。
「抱歉,我忘记你不喜欢别人从背後叫你……」说话的人一脸歉然,她是曾经说我配不上程闵佑的那个nV生,我记得……她好像叫雪儿?
「没事,都这麽久没见面了,忘记是正常的。」我紧抓着肩头,压下不适感,「有什麽事吗?」
她犹豫了一阵,「……其实,我们真的没想到你会来,看到你时,我们都吓了一大跳,但既然都遇到了……有件事,我们一直想跟你道歉。」
那个nV生回头和那群人交换眼神後,一起向我欠身。
「对不起,当初你跟闵佑分手的理由我们没得到证实,就乱传谣言诋毁你,知道真相後,我们都很内疚……虽然事情都已经过那麽久了,但还是希望能获得你的原谅。」
像是突然感觉到鲠在喉里的刺,我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原谅?你们好意思要原谅?」朝我们走过来的思涵大声嚷嚷,满脸不屑,「伤害已经造成了,你们觉得道歉还有什麽P用?当初把话说得多难听,要不要我一句一句奉还给你们?你们这群狗男nV,还有什麽资格出现在简芝淇面前?当初做那种见不得人的事,还敢跟我们呼x1同一片空气?」
那群人的脸sE唰地一阵铁青sE,表情难看。
「思涵,算了。」我拉了拉她,不带任何感情地望着那群人,「没事,都过去了,我早就不在意了。」
那个叫雪儿的nV生似乎还想说些什麽,却因为思涵的瞪视而闭上了嘴,最後他们只点了点头便离去,思涵气愤地朝那群人的背影b中指。
「g麽火气那麽大?」随後而来的温允橙问着收回中指的思涵。
「就闵佑他的那群大学同学啊。」伯彦在一旁补充,「当初他们分手,那群人把简芝淇讲得多难听,也包括你啊,你忘了?」
「我?我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