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如此,孤高之子啊。憎恨吗?愤怒吗?悲叹吗?
男人细细品味着此刻复杂的情感,终于找到了合适的形容词。
——嗯……果然、很羡慕啊。
……?
——被抢先一步了也没办法,那也是我的理想。但是、他的愿望实现就代表我会死在别人的手里,这点论如何都没办法接受。
动机和手段都是的,但姑且算是走上了正轨,男人只是一心一意地为了自己奋斗着,与人理烧却式盖提亚对抗的当然不光是他一个人,还有这个机构、那个英灵的,他对此漠不关心,也不需要同伴。虽然路途中有偶遇过很多次,但凛本能地排斥与他人交流,总是远远地躲起来观察,在合适的时机出手达成目的,也没跟任何人说过一句话。
纵使只有一个人,但能被“那个声音”所选中,凛的才能和行动力都堪称与伦比,再加上有别人吸引注意力扛住了大部分火力,人理的危机相当顺利地解除了。
……在那之后,他就回到了自己位于现世的研究所,继续“宅男”生活。然而,好景不长,白色的恐怖笼罩全球,他一觉醒来,堡垒外就只剩下白茫茫一片。
像雪地一般,却没有冰冷的温度,留下的,只是苍白的“残渣”而已。其他人的存亡与他关,但他也没有天真到觉得未知的入侵者会容忍这个最后的人类堡垒存在。
其结果,就是不得不再次踏上“拯救人类”的道路。而这一次,就远没有之前来得一帆风顺。
他一直孤军奋战。比起借助虚数空间进入异闻带结界的迦勒底一行人,凛只能使用类似于暴力破拆这种既费力、又会被第一时间察觉到的方法。由于他只有一个人,计划的容率极低,也没有充足的后勤补给。
马失前蹄……也不是不能预料到。事实上,他早就明白自己这一回大概是大限将至了。但是、其后的种种发展,就完全不在他的“运筹帷幄”之中了。
……
“老实说,你是想争夺什么色情奖章吗?”
在慌乱的逃脱行动之中,突然听到了那只公狐狸的声音。因为内容太过匪夷所思且聊,凛只是短促地“啊?”了一声,就自顾自地继续射击、转移,俨然一副没有放在心上的茫然样子。
高杨斯卡里埃尔额边冒出几根青筋,但仍然是好脾气地媚笑着:
“我说啊、你,这次也得到教训了吧。被那个怀旧风皇帝抓到,他有劝诱过你吧?没有搭上这趟顺风船的话,不知会变成怎样呀?”
确实,那台自称是始皇帝的机械把凛关进牢房之后,就来去匆匆地忙别的事了,通常要隔上好几天,才能分出线程来与自己对话,内容多半是科学技术,异闻带内的发展水平相当畸形,在基础科学方面的常识都不太一样,交流进展得相当缓慢。对方似乎很想要招揽他,但凛沉浸在自己输给了最熟悉的机械造物的悲痛之中、爱搭不理的。
这算是一个小小的痛处,凛便对着同样身陷囹圄的狱友反唇相讥:
“是啊,相比于被凌迟,我的运气是好得多。”
“为什么唯有这种时候你才会说话……”
“真是的,两位先生逃亡的时候还不忘打嘴仗啊。”一头棕色卷发的美丽少年奈地摇摇头,“戈尔德鲁夫君感觉怎么样?”
流着小胡子的金发男子面色发青、拼命喘着气,但是、倒是比之前半死不活的样子要好上许多。
“呵、呵呵……我可是不死鸟穆吉克,当然是、呼、呼……复活了,但是肚子好饿……”
“嘛,总比什么也吃不下的好,先生。”
叼着烟斗的侦探露出微笑,
“不过,多亏了这一位,那解药的价值也随之下跌啰。”
“哎呀遗憾,失去了垄断市场我这边要不好过了呀……但是、竟然能在手头没什么材料的情况下化解仙衰冥脉的毒性,也是我小瞧甜心你了。”
凡是与生物和科技沾边的难题,凛就敢夸口说没有自己解不开的。……对始皇帝时也不除外,该说运气差还是怎样,他这几天头晕脑胀,身体极度不适,虽然想为自己做个全身检查,但没有时间和设备,完全集中不了精神的后果就是被捕获。
即使是现在正拔腿狂奔,凛的身体也酸痛不已,尤其是腹部不住坠痛,好像有千根针在扎一样。好在他忍耐力过人,半点也没让别人发现自己的虚弱。但状况也不能再拖了,一旦恢复自由身,他就马上与这些人分道扬镳,找个僻静的地方体检。
可凛却忘了,在世界第一的咨询侦探面前,本就是没有什么秘密可言的。
“甜……乱讲什么甜心,”戈尔德鲁夫的反应倒比“甜心”本人来得大,立即吹胡子瞪眼道,“现在连神秘救兵都要迷惑!你这个妖人……不对、人妖!”
……真是吵死了。
不知第多少次扣动扳机,凛面前的墙壁再次轰然倒塌的时候,涌入肺中的变成了久违的外界的新鲜空气。
尘土飞扬之中,外部奋战的几人也被巨响吸引了注意力,纷纷望了过来。手持巨大盾牌的少年欣喜地叫道:
“达芬奇亲!大家也都在……太好了!”
“嗯嗯、马修、立香君,让你们多费心啦,是达芬奇哟。”身着洋装的少年快乐地转了个圈,“还要向你们介绍两位特别来宾呢。”
“高杨斯卡里埃尔?!和……和……”浅色头发的黑铠盾兵捂着嘴,一副惊讶得快要晕过去的样子。
“……”
为什么会这么吃惊……在过去的特异点和两个异闻带,应当也是有见过面的。虽然凛每次都来去匆匆,但他认为自己的存在感也没有弱到会被人遗忘的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