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鬼啊——!怎么会是07年?!”
某位“冉冉升起的国际巨星”正扶着额头捶胸顿足,只恨不得一头撞晕过去。此人正是刚刚被聘为普林斯顿教授、时年25岁的英格拉姆。
结束了和为数不多的朋友的小小庆祝会,满心欢喜地坐上前往伦敦的飞机,合上眼小憩的瞬间,听到了某个“声音”,下意识凭直觉做出回应之后,已置身于车水马龙的异国街道。
得益于父亲的言传身教,他会说六七门语言,即使大脑处于极度混乱的状态,还是轻松地识别出了自己所处的地域——远在千里之外的日本,那个父亲的第二故乡。
接下来的情报收集就很简单,迅速转移位置后,他花了四十分钟来整理思绪,排除了白日做梦和魔术导致的幻觉的可能性,又花了十分钟确定了时代和详细位置。
公元2007年,将近半个世纪之前的日本,论是魔术还是科学,最顶级的学府都不在这里,因此、此前都在求学的英格拉姆还是第一次踏上这个东方国家的土地。空间以及时间的转移并且还是几乎瞬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自己能接触到的类似的术式,便是父亲提到过的“灵子转移”,但是、即使是具有相应适性的人物,转移时也不可能毫异状,父亲形容那感觉为“胃肠绞在一起般的恶心”,自己却没有半点不适。
“……奇怪。”
但是、也不能再放任鸵鸟情绪泛滥。
“对啊,当务之急明明是……”
突然来到遥远的过去,要解决的问题可有如山峰一样高。理所当然地、他没有住处,2051年的账户和支付方式也法在这个年代使用,也就是说、没钱,也没有任何有效的身份证明。可说是四面楚歌的状况,面对这样的绝境,年轻睿智的教授的选择是——
“当然是去见爸爸啊!今年应该是十二三的样子……太好了!太好了!等着我!”
……这样、什么也没考虑地开始行动。如果找到了这个时代的凛,以对方的能力要收留区区一个黑户是易如反掌,若是因为这一点、还不算是谋的决断,但很明显、某人的驱动力完全只是肤浅的欲望。
……
“然后,你就一路找到了这里……?”
介于孩童与少年之间的黑发杀手难得地吞吞吐吐起来,他从没有过如此复杂的心情,一时间竟有些所适从。
身上缠满了纱布、被拘束带捆了个结结实实的金发青年费力地点点头:
“是的,我知道这很难令人信服,爸、呃、Mr.、咳哼……”
眼前的人比起英格拉姆所熟知的那个父亲要更加年幼,虽然吃下返老还童药的凛永远都是那个半大少年的模样,但现在还处于连精神都是小孩子的阶段,身形也完全没长开,比自己的胸口还要矮。
不得不说这相当违和,难以想象这样甚至称得上一句“娇小”的身躯,再过个一两年就能抽条到将近一米八。
“就用你习惯的称呼吧,我所谓。”
“嗯……那、难道说你相信我说的话了吗?”
“与其说相信,”凛顿了顿,稍稍别开眼神,“不如说是还没找到破绽。”
粗听之下,不需要多么伟大的智慧,一般人都会觉得这人有精神疾病或者在骗人,总之就是个不用理会的家伙。但仔细揣摩,就会发现青年的讲述逻辑严密、面面俱到,而且,一些科研方法和成果,也与自己脑中的蓝图不谋而合。
“你失去意识的时候,我取了你的DNA做了鉴定。”
那结果……虽然很难以置信,虽然反常识,但这个聒噪的男人千真万确地就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到这种程度,都有点想问未来的自己是如何教育的了。但凛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还会有孩子,就更没有什么育儿建议了。
“是、是这样啊。”
英格拉姆松了一口气。不过、明明自己也才不到十五岁,却认真地在考虑第一次见面的人的“胡言乱语”……父亲谨慎的态度倒是从小时候就没有改变。
“……”
“……”
二人面面相觑,凛好像已没什么要说的了,略微思考了一会儿,就起身去解青年身上的束缚。那皮质的带子绑得纵横交,英格拉姆别提是扭动身体了、连动动手指都困难至极,不难想象最开始动手绑人的人有多么惊慌失措。
“呀、父子谈心进行得怎么样啦?”
视这诡异气氛径自推门而入的,是一名留着黑色长发的青年,二十岁上下的样子,相貌清秀文弱,给人一种人畜害的印象,但少见的如流动鲜血一般的红瞳,却增添了些许诡谲的意味。
他倚在门框上,神色如常地调笑道。似乎完全不觉得十岁出头的人有个二十多岁的孩子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但是、即使是久违的重逢,也希望你在意下小小姐的心情呢。真亏你能在满地死尸的地方那样高喊着‘爸爸啊’猛地冲过来抱着人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