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淌在脸上有些痒，刘姨随手擦了一下，眼神却未动半步，“过了两天，她自己又来了，站在门口不知道多久，我拉她进来，小手都是冰的，坐下后，我给她煮了一大碗鸡蛋面，加了几片牛肉，看着她狼吞虎咽的吃完，我等她讲话，她第一句就惊住了我，她说，她想工作，在我这里，打扫卫生，洗碗，擦桌子，她都会，不会，她也愿意学，不会添乱，让我试试，不行再赶她走，她不会闹。”
刘姨的眼睛总算是动了一下，看着这大厅，想是在寻找那个小小的，忙碌的身影，“她太小，我怕出现前几天的情况，软下心留她，想着多双筷子的事，我还养的起，没想到，小丫头还挺能干，几乎没怎么出过，都不需要我担心，我也轻松一些，晚上，小丫头又说了一件惊到我的事。”
“她说，能不能让她晚上睡在椅子上，她保证不会搞破坏，我就问她，那你没地方住，之前睡哪儿，她告诉我，先前是有的，只是现在没了。我心疼她，想让她和我一块睡，她不愿意，小小的人，倔得很，我没办法，让她睡在躺椅上，给她从我家多拿了几床被子，警告她，别死我家，要么没完。她居然没心没肺的笑了，夸我大好人，未来会顺顺利利，发大财。”
“算她机灵，晓得说好听话，就这样，她在这个地方睡了半个多月，我终于攒到闲钱，找人租了一间房，我劝了她好久，丫头片子好难劝的，我威逼利诱，说她晚上在这里睡，我都赚不了钱，又说，你先欠着，等有钱了，你再还，我又不是烂好人，送你住不是，也不知道，她听进去哪句，反正是唬住了。”
“我每天尽力好吃好喝的喂她，消瘦的身子，才慢慢长些肥肉，算是对得起我那堆猪肉，后来她上了学，做完作业空下来的时间就帮我，我每个月多少给她转些钱，她在学校成绩优秀，也会赚得一些奖学金，贫困补助，我常跟她说，不需要这么拼命，慢慢还，但她性子倔呀！最不喜欢欠人情，在初二那年，她也算是还清我帮她这些年交的学费房费，我开始给她一千五，两千的工资，这傻子还嫌太多，不肯收，我说我又不是傻子，赚的钱还能都给你不成，少说点废话，多干点活，小心给你赶出去，吓了她一顿，她这才肯老实收下。”
“后来稳定，我也有赶她走，说你现在能自己养自己，没必要在这受苦，她说，想赚点零花钱，刘姨行行好，留着我吧！我可以少拿点，您多赚点，好不好？但我知道，这丫头啊！是看我三十好几还一个人，怕我孤独，我俩相依为命十几年，莫说她离不开我，就是我也想赖着她啊！”
“转眼她都这么大了，我也不知道，还能陪她多久了？”
杨帆回过神，自己刚刚好像，做了个梦，梦到凄惨的小晓蓉怎么一步步长这么大，他心疼，想过她过得可能不如意，却不知是这样，宽慰着刘姨，“刘姨您这不胡说嘛，您还要活好久，看晓蓉结婚，看她生子，看她跟您一块变老，您好笑话她，是不是?”
刘姨的视线逐渐模糊，但还是笑着点头，“对，我要看她结婚，要给她撑天，做她的后盾，看着她变老了，然后笑话她，笑话她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