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我正与露珠清点生辰礼,便听到内侍官喊“陛下驾到”,我立刻出门迎驾。
刚看到他时我还有些恍惚,倒不是因为许久未见,每月请安或宫中有什么宴会时我也能见到陛下,只是不同今日。
今日他踏足了玉芙宫。
这是入宫以来他第一次踏足玉芙宫,也是入宫以来他第一次来看我。
我并非矫情做作的人,但我与陛下之间毕竟隔着一年多的光阴。
不过我也只是恍惚了一瞬,便露出得体的笑容迎接陛下。
陛下不愧是陛下,一来就将我亲昵的拉入怀中,仿若我与他一直是如胶似漆从未生分。
他说今日是我的生辰,会留下来陪我。他温柔地抚摸我的脸颊,夸赞我比以前要美了许多。
我为他解下龙袍后,他将我拥入怀中,与我闲扯两句简单表达了下关心。
“前几日太后与孤说,玙楠很久未曾去她宫里请安了,玙楠先前跟着皇后时常去太后宫里请安,太后与她很是亲近,她如今跟了你,你便要上心些,多带她去太后那里走动走动。”
我垂下头:“妾遵旨。”
这不就是说我不懂事。
可我们潘家与太后并交情,玙楠也不喜和太后过于亲近,我何苦要带着孩子上赶着巴结,难道她还能帮我说两句好话,让你多宠幸我两回?
虽心里有些不痛快,但我也没表现出来,只暗暗盘算着要让玙楠装装病,太医署那儿虞妃和锦唤都有人。
正想着,一只大手突然钳住我的脸,将我的脸整个托起。
我愕然抬眸,对上了一双审视的眼。
“你在想什么?”陛下问我。
我不慌不忙地回答:“妾在想,如何去向太后请罪,弥补妾的疏忽。”
他盯了我半晌,似乎是信了,放开我说:“那是明日之事,明日再想,今晚,你该一心想着孤。”
“是。”我低声道。
屋内静谧片刻,陛下突然问:“你没有什么与孤说的吗?”
说什么?
我虽疑惑,却没敢显露出来,只心下暗自揣摩,这人想必是被李美人哄惯了,喜欢听些阿谀奉承,于是缓缓开口:“自然是有。”
“哦?那说来听听。”他似乎很有兴趣。
我也随他的愿:“陛下勤勉政务,日夜操劳,却还记得妾的生辰,来看望妾,妾心里很是感动。”
边说着,我便思量是否要掉几滴眼泪更衬景,但我这人很少哭,没有眼泪,我只得装模作样的拿手帕点了点眼角。
陛下对这番假情假意没什么动容,只是将我揽在怀里,不知在想什么,好半天才说:“孤听贵妃说,你平日里苛待周才人?”
我心里“咯噔”一声。
这个贵妃,没完没了了?
我起身告罪:“陛下明鉴,周才人在玉芙宫吃穿用度一样不少,她是您的后妃,便是给妾一百个胆子妾也不敢苛待她。”
我抬头,再次对上他那双凌厉的眼睛,只觉得一瞬间又回到了我入太子府那日,他也是这般用这样凌厉的眼神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