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或许不敢想象,如果那段时间没有她,我会变成什么样子,也许我不会如此悲观的博人同情?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我对她的依赖、习惯,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其自然。
某天中午要去给小外女办手抄报。放学去她家,上到二楼看见大姑妈和大姑爸了,打个招呼她们就走了。要不是二姑妈嘴快问漏了,真没注意到大姑妈胳膊上的石膏,还以为抱得是暖手宝。
随之又听她们说,大姑妈家前两天煤气爆炸了,刚出车祸做完手术又经历这些,还说大姑妈和奶奶一样的病,活不了三个月……
每一句都是一个“暴击”。果然,坏事向来都是成双成对出现的。可是谁又能想到,听过之后,我的反应却是出奇的淡定,一反常态。
她们不让我跟妈妈说,可是我还是忍不住说了,眼泪也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内心再也承受不住这再三的冲击……加上半夜不敢睡觉,只能在沙发上蜷缩成一团地看着电视。后来大概哭累了吧,模模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清早惺忪中就听见妈妈给两个姑妈挨个打电话询问情况,心里五谷杂陈的,很不是滋味。
不知该如何纾解,奈发条说说,发发牢骚——
“呵呵,那些电视剧里常出的不幸、意外,真的从来没有想过会发生在自己家里。麻木的连滴眼泪都没有,这就是传说中所谓的坚强么?呵呵。表面上很淡定,可是谁会理解我的痛。连个可以倾诉的对象都没有,只能躲在角落默默地擦拭着眼泪。我连十八岁都不到,在最关键的时候逼着我接受这么多,内心真的是承受不住了。今年是怎么了?我特么做什么了?为什么老天要这么对我…为什么…为什么…?”
下午作文课写作文,老板看“学霸”的,看完以后说:“你们怎么都考试数咩呢?你一个,那谁一个,啊对!再加上王葱一个!”
……这算是躺着中枪么?
其实我一早就写完了,等着下课去办公室单独“面皮儿”。课代表提前叫来老板给她看看,趁老板看作文之余,她闲来事,给我抄的《过秦论挑:“‘合’抄了,不是‘河’!”
此时老板盯着课代表的作文本,突然来了一句:“跟我一样一样的(犯的)!”
不知道她是在说课代表还是在说我呢?
等老板给课代表讲作文时,趴在了我的桌子上,真是醉了!怎么会有种幸福的感觉呢?这真的正常吗?
下课铃一响,我赶紧收拾好,拿着作文去找她。老板正嗑着瓜子玩着爪机,看我拿作文来找她,就把爪机放下了,起身捧起一把瓜子说:“偷点!”然后把袋装瓜子还给了六班班主任,回来拿过我的作文说:“你怎么不在班里拿给我看呢?!”
“羞射……”
声音小到连我自己都不确定有没有发声,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见……
老板大致溜了一遍说:“你们怎么都平常来灵感,一考试就不行呐?!”
“我考试就写的这个,就改了内一小段!”说着,用手比了个“C”字型。
“你考试就这么写的啊?”
“恩!”
“那给你打多少分?”
“37……”
“等我一会问问别的老师,好好看看,研究一下。”
这……是分给少了还是给多了?好还是不好?刚想着,就有个同学拿着作文来了,我不知道这算不算给我批完了,正犹豫该不该走,老板就接过她的作文本,把她推到自己工位后面那位老师那里……
我先是一愣,不知道老板的用意。跟着老板就问我:“怎么了?家里出什么事了?”
本来不想说的,老板又问:“奶奶内什么了?”
我摇头,老板说:“没没,那怎么了?”
我连着摇了好几次,老板依旧追问,我就和她讲了一遍……老板开始开导我、安慰我,列举了自己父亲前几年做手术的例子。期间一位男同学正好来办公室,老板想到,又顺便提了他家的事,不停地劝解我。
老板安慰了好长时间,问家里人性格是不是都一样,心太重,说我这样也容易得病,总心情不好会耽误下一代,让我好好调节,希望以后提起我,给人的印象是乐观开朗阳光向上,而不是郁闷忧伤的……
老板还说了一句:“懂你,每个人都会那样,毫感觉地那不是人!”
我从来没有想过会和老板有这次的谈话,也没有想过她会因为我,把其他同学暂时推到一边,优先处理我的情绪问题。还用自己的切身经历举例,确实很有说服力,非常打动我。
其实我也知道,她很好,也许换成别人,她也会这样开导。可是没有也许,就是我!
可能她下意识的行为温暖了我、治愈了我,将我从深渊中拉出来……所以至此,我的眼里,再也容不下了其他人?
原来被她关心的感觉是这样好,心里暖暖的。
发了一条说说,也写成了便签,贴在了日记里——
“谢谢你,我最最最亲爱的良师益友。可以每天看到你那盈盈笑靥,听到你的谆谆教诲,就是现在最开心的事啦~@老板”
后来的一个星期五,刚放学回家,妈妈就接到了电话,是不好的消息。听到后整个人都懵了,上午不是还好好的?
到了医院更是痛心,她们大人还吵了一架。呵,什么原谅不原谅的,在病床前,我已经不想去猜谁对谁了。二姑妈激动到吐血,我很是心疼,至少,在这个家里,她是最疼我的那一个。她吵着出去,妈妈不放心,让我陪着,可我还没有好好看看躺在床上的奶奶啊!
奈,我只能跟着二姑妈寸步不离,怕她出事。陪她回家以后,我连衣服都不敢脱,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很害怕……尽管医院那边刚打过电话说没事了,我还是没有换衣服。
谁知下一秒的电话就让快点赶过去……
到了医院,看着电梯缓缓而下,我等不及,直接跑楼梯上去,可还是晚了一步,他们已经在“穿衣服”了……我透过门玻璃浅浅望了一眼,就背贴着墙,抱着自己蹲了下来……
终于把事情办完了,去火葬场居然看见原九班班主任的车了,还有两个教练,应该是在排明天的号。
中午吃完饭回家,看到老板这两天发了三条说说——
“就不能来点开心的事吗?”
“崩溃……”
“寂寞空虚烦,求陪同……”
把两件事联系在一起,我推断是生物老师的父亲去世了,跟奶奶差了一天。
心情低落,太想念了,一闭眼都是在医院的场景,完全没有心思听课。听班主任说老板上午不来,刚想着她是不是去帮忙了?结果早自习她又出现了,不过应该上完就早走了。
下午两节作文课,第一节老板讲作文还点我,用贝多芬霍金一系列人调侃我。我都没有为之所动,实在不知道该给什么反应了。
可能她看出我的状态和之前大为不同,等她下来溜达路过我的时候,又狠狠地锤了我一拳,说作文总按套路来,都成定式了,让我换换,还管我叫“哥”,可我依然面表情,没有回应。
其实,我有察觉到她察觉到我的不对劲,可能她也没有想到我会如此低沉吧,有点不好意思刚才的出手过重,下课前还问我以前记下的“关键词”还有没有,让我拿给她看。这要是以前的我,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仔细想想,她是在用这种互动的方式“试探”我、“哄”我吧!不过,心里实在压抑,心情实在不佳,很想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如果是在她的怀里就更好了……
早自习是她的,感觉她或有意或意的嫖我好几眼,可是我始终不敢抬头和她对视,我怕控制不了自己的坏心情,令她担心。怎么办?打转的泪水要如何抑制?
下午她的课,拿小本练习册做诗歌鉴赏,她突然点名让我查“罍”字,说自己没查到,让我帮忙查。
啊这……连谎话都懒得编了吗?教国学的,不会查字典咩?拿我当三岁小孩儿骗,真是够了!
这两天,老板费尽心思和我互动,还要表现得不留痕迹,用心良苦。估计除了我以外的所有人,都看不出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吧!
凌晨的夜就是不能多熬,越熬越情绪泛滥!太过思念了,不得不发条说说发泄一下内心的积郁——
“什么都没有留给我,一句话也没有对我说,到最后也没能等等我。我只能偷偷地裁剪一张照片,凭借着自己的记忆黯然神伤。从小到大一直在我身边照顾我,上小学时每天接我放学送我上学,回到家我趴在床边写作业,她只是坐在床上,静静地摆着牌,默默地陪伴着我。时不时让我吃这吃那,生怕我会饿到。
直到四年前的一天,发生了一些变故,就去姑妈家住不再管我。其实我懂的,是怕在家里守着客厅想起伤心事。我们的关系也随之来个大转变,也许是我长大了不再黏人了吧……那次变故对我影响很大,本来就是内向的人,变得更加不爱与人交流,更加不擅长表达自己的爱,这四年来没有好好的喊她一声,没有向以前那样和她唠嗑,陪她摆牌。
好久没有一起‘捡十四’、‘憋七’了;
好久没有更换生肖了,‘老虎比牛厉害,我要跟你换,我属虎你属牛!’,‘好好好,你厉害!’;
好久没有一起坐公交了,‘一会上车你猫猫腰,省一块!’
当时很不理解,才一块钱而已。现在好了,这些好久好久都变成了永久永久……就算是没换衣服没敢睡觉等着消息,就算是没等电梯下来飞快爬向楼梯,也没能挽回一眼……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真的很不开心很不开心!但愿天国没有病痛……
我不是一个食言的人!答应过别人就一定会做到!我会变得开心,不过请给我一点点时间,让我把眼泪流干,让我慢慢接受这个永远都不会醒来的恶梦!对不起……我不会食言的……相信我……!”
不知道为什么,尽管想抒发一下自己的思念,到最后,第一反应,竟然是想到了自己答应过她,要说到做到,不再郁郁寡欢。所以又补了一小段告诉她,也告诫自己,不会食言。
语文课上,老板把以我为中心的一圈人,前后左右、斜前斜后,都点了个遍,唯独没有点我。我知道的,她在暗示着什么。
中午回家看见那条说说访客里面有她,8点48分。下了第一节课,难道不用为了第二节在三班上而备课的吗?
也好,侧面告诉了她原因,也给了自己理由和期限,那就彻彻底底地难过一阵子吧……
第六节下课去厕所洗手,出来看见老板了,正好想要选择题答案,于是走到一旁等她出来……
“老师!”
“恩…”
“卷子内选择答案是什么啊?”
“不是CDC吗?”
“不是,后面的!”
“我没写呢,再说我也记不住啊!我这有答案你看么?”
“那一会儿的吧!”
“行!”
说完,我便满脸微笑地回了班,这种自己争取到的小欢喜,实在是令人心动。
等到第七节下课,拉着课代表就去对答案,期间听见老板打了个嗝,简直太爷们了,哈哈!不过她看起来没精打采的,难受么?还是累的?
课代表还在对着答案看解析,老板起了身,背着包包要走,我看着她说拜拜,她瞅了我一眼,没有回应什么。我就用满含哀怨的眼神一直望着她的背影,她可能有感觉到,也知道我的视线没有挪走,但依旧没有回头……
心里难免多了一丝不开心,哪成想,她走到门口,背对着我,抬起手摇了摇。
我瞬间多云转晴,此时课代表也对完答案,刚好抬起头看到我的表情,回了我一个嫌弃的眼神,大概意思是:你是来对答案的还是来看老板的?
是啊!我这趟的主要目的,是为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