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煜珏知道这人是来讨赏了,于是给了这个弟子一堆灵石,这才会回了自己的屋子。
刚到门口就听到有人唤他,回头一看是林意秋。
林意秋将他仔细检查了一番,发觉伤这才安心,叹息道,“师兄,还好你没事,那楚鸣岐重伤昏迷倒是活该。”
苏煜珏从前最讨厌楚鸣岐,时常会在林意秋面前贬低他,但此刻听他活该心里还是闷闷的,忍不住道,“也不能说活该吧,楚鸣岐是为了救我才重伤昏迷的,还好没死。”
林意秋立即嗅到了危险的气息,连忙抓住苏煜珏的手腕,“师兄,你这回去槐玉镇是和楚鸣岐发生了什么,难不成他碰了你?”
苏煜珏心虚,立即甩开林意秋的手,骂道,“我和楚鸣煜如何,关你什么事!”
林意秋扁嘴,眼尾下垂,委屈道,“师兄我不是有意的,只是怕他惹你生气,想为你打抱不平来着。”
苏煜珏冷哼一声开门就关上,把林意秋锁在外面不愿搭理了,他在天凝山上泄了精气,此时累了便要休息一会儿。
过了一会儿隐隐听见吵架声,人声嘈杂,吵得人脑仁疼。
苏煜珏起身下床,打开门就骂,“一群混账东西,吵什么吵!”
门外却是执法堂的弟子,还有一堆长老,而林意秋正在和一个弟子争论,似乎是在说他。
苏煜珏看到有长老,还是收了嚣张的气焰,恭敬道,“诸位,有何事?”
一个弟子上前道,“你谋杀赵翰,跟我们走一趟吧。”
什么!?
苏煜珏正想骂,一群弟子都上前将他围住。
原来赵翰死了,赵家人气可泄,于是联合了几位长老上执法堂闹事,要求对苏煜珏加以惩戒。
如今宗门内大部分弟子都觉得是苏煜珏借着领事弟子的身份,逼赵翰进入槐玉镇,这才害死了赵翰。
这么多弟子和长老,去不去执法堂也轮不到苏煜珏拒绝。他就跟着去了,正好跟赵家人当面对峙。
林意秋放心不下,想跟着去,却被苏煜珏拦住。
苏煜珏让林意秋去找刘逸为他作证,届时会有好处相送。他相信,刘逸不会拒绝攀上苏家。
赵家在云州颇有威望,是新进的世家大族,族中人多在天剑宗做长老,虽位份不高但在天剑宗绝对说得上话。
执法堂都是赵家的长老,而赵家家主坐在左边的上座,手里正捧着一杯茶,瞧见苏煜珏进来,立即站起来道,“我儿命苦,被苏煜珏这歹毒心肠的人害,还望诸位长老主持公道。”
苏煜珏嗤笑一声,“你如何证明是我害了赵翰,分明是他自己不听劝告,要去槐玉镇,死了也是怪自己修为不精!”
赵父道,“那楚鸣岐在槐玉镇中都身受重伤,更何况是我儿,如何能够怪他修为不精,你身为领事弟子,就应当好生劝告。”
一位长老道,“苏煜珏,你也法证明是赵翰不听劝告,反而我们从苏家请了人过来,可以证明你心肠歹毒,必定会害死赵翰。”
一个侍女打扮的人走上前来,那正是杨氏的贴身丫鬟,此刻他指着苏煜珏道,“大少爷他曾经将三岁的小少爷放入水中,差点溺死。不止如此,他在家中从来都是打骂我们,心肠硬如冷铁。”
还有一位弟子走上前来,“苏师兄在天剑宗内向来不讲理,许多弟子都不敢招惹他,生怕被他打死。”
还有许多人纷纷上前作证他作恶多端,心肠歹毒,必会伤人。
苏煜珏一概不听,只道,“片面之词如何作证,再说了,就算我心肠歹毒又如何,我心肠歹毒就必定会害赵翰,未免太荒唐?”
赵家家主道,“你前不久和我儿发生口角,记恨在心这才在槐玉镇害死他。”
苏煜珏白了他一眼,“切”了一声,“你就是嫉妒我,这才在这里污蔑我。谁不知道你们赵家在云州处处被我们苏家压一头。
出了这种小事,你身为家主居然要亲自赶过来了。我爹呢,他压根没把这当一回事,不屑来此处,这就是区别。这也不难想,为何赵家一直出不了炼虚期修士。”
其实他也不知道父亲为何不来,大抵是被杨氏拦住,又或是去哪里潇洒了,哪里会过来管他。
“你!”赵父脸色铁青,一时之间竟找不出话来。
执法堂内火药味浓,眼看着就要点着了。
这时二长老分开围观人群,带着一位丹修进来,轻咳一声,“肃静!”
丹修道,“赵翰的尸首全是祟鬼的邪息,是被祟鬼害死,而苏师兄身上也有祟鬼造成的伤,想来赵翰的死与苏师兄关。”
赵父还想再言,却被二长老看了一眼,顿时不敢说话。
林意秋把刘逸和其他两位弟子带过来为苏煜珏作证,风向才转向苏煜珏那一边。
众人议论纷纷,都觉得赵家没事找事了。
赵家家主道,“那苏煜珏是领事弟子,死了四个弟子,按门规便是领事不力,应当处以五十鞭刑。”
诸位长老互看一眼,顿时统一了口径,哪怕苏煜珏没害死人,也是领事不力,确实该受罚。
这五十鞭刑寻常筑基弟子受了,也得在床上躺一年半载,更何况是怕疼的苏煜珏。
林意秋心疼,忙道,“万万不可,苏师兄原是替我领事,若是受刑,不如换我。”
苏煜珏忙走到林意秋身边,小声骂道,“你蠢啊,伤才好一些就要受刑岂不是会死。就让他们罚我,我谅他们也不敢。”
林意秋笑起来,他心里甜丝丝的,可开心了,“师兄担心我,我哪怕受百道鞭刑都好。”
苏煜珏沉默了。
二长老看向门外,皱眉想了想,“那祟鬼是大长老才能制服的妖物,四人之死不能全怪苏煜珏,也算不得领事不力。不必罚五十鞭刑,就让苏煜珏去落霞山思过半年即可。”
落霞山虽清苦,但灵气充裕,往常是长老的闭关之地,哪里是去思过,分明就是去修炼。
赵父道,“二长老,这也太.......”
二长老挥手让他闭嘴,遣散了众人,便化作一阵风离开了执法堂。
有长老劝诫赵父莫要追究了,毕竟苏煜珏拜大长老为师,还是苏家长子,怎么可能重罚。
苏煜珏得意地冲赵父笑,拉着林意秋的手离开执法堂。
到了门口,他瞥见一抹白影只觉熟悉,立即追上去,堪堪抓住衣角,抬头去看竟然是多日未见的谢衍。
谢衍撇开他,转过身来,容貌依旧清俊,只是消瘦了许多,下巴更瘦削,似乎过得不好。
苏煜珏的眼眶隐隐有酸意,他憋着气,故作轻松道,“谢衍,今日二长老能来,是因为你,对吗?”
“不是,我只是路过。”谢衍神色冷淡,似乎在同一个生人解释,“至于他为何会为你主持公道,那当然是因为你拜了个好师父。”
是沈谦怀拜托二长老来吗?
不过,这些似乎不重要,重要的是谢衍为何出现在这里。
“你怎么知道二长老是为我主持公道,方才你一直在门外看,你担心我是吗?”苏煜珏忍住哭意,他从未想过自己再见到谢衍时会是这般没出息,好像谢衍再多说一句好话,他就会贴上去。
“你从来都愚笨,总爱多想,如今你我再干系,我为何要担心你?想来,你若是聪明些,那四个弟子也不会死了。”
“你怪我?”
“实话实说。”
苏煜珏很委屈,听见林意秋的声音就转身跑了。他忽然很后悔追上来,除了讨了谢衍一顿骂,毫好处,何必呢。
林意秋拉住苏煜珏的手,二人慢慢下山去。
谢衍站了许久,直到他们不见了身影,这才御剑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