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任从小生活在富足的家庭,更准确地说富有的家庭,吃饭、填饱肚子从来都不是他要考虑的问题。今日,他第一次切身地感受到,对于很多穷人来说,一只酸涩的青苹果原来都是一种奢侈品,而他那些自怨自艾的感叹在这些人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宋任轻声咳嗽几声,收起纷繁复杂的思绪,沉声道:“你大晚上来县衙做什么?”
赵婉嫌弃地又咬了一口手中的红苹果,自顾自地在宋任对面坐下:“当然是来看你这个书呆子死了没有。”
“你现在看到了,我很好。”
“不,你不好。”赵婉十分肯定地道,“不过我觉得你一定能跨过这个坎。”
宋任感觉自己的心情突然好了不少,一直混乱的思绪重新变得清明起来。“你那边有什么新的发现吗?”
赵婉调皮地笑了一下,道:“很抱歉,没有。结论和我在现场发现的一样。”说罢,她又凑近宋任,道:“我听说你父亲在京城的生意做得很大,是不是在那里他得罪了什么人?”
宋任苦笑地摇摇头:“我一直自诩才高八斗,从来不屑参与阿爹的生意。事实上,我连他在京城认识什么人,完全一所知。”
两人正说着,二堂门外响起沉重的脚步声。
不一会,梁尚走了进来。
宋任扶额:“你大晚上不睡觉,到这里来做什么?”
梁尚走到二堂的案桌前,将案桌上的一杯凉了很久的茶灌入口中。“大人,宋家柴房里发现的第二具尸体的身份查到了,你猜是谁?”
赵婉翻了个白眼,催促道:“快说!究竟是谁?”
“是汤旭。”
“啥?哪个汤旭?”
“就是李大牛状告杀死他妹妹的那个童生。”
“失踪的那个汤旭?”
“正是!”
宋任“噌”地一声站起身,眉头深深蹙起。
赵婉望了一眼脸比锅底还要黑的宋任,试探地问道:“书呆子,你父亲是怎么认识汤旭的?”
梁尚也狐疑地望向宋任。
宋任却并没有跟着赵婉和梁尚的思路走,而是沉声问道:“赵姑娘能验出昨夜河道边发现的那句烧焦尸体的死亡时间吗?”
宋婉没有理解宋任的意思,思忖片刻道:“昨晚发现的那具尸体虽然外表烧焦,但内脏还算完整,身体已经严重腐败,应该死了好几日了。”
“好个李大牛,骗得我们好苦。”宋任咬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