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静,月色昏暗。
宋任握着弓箭的手不住地颤抖。梁尚走到他身旁,将他拉着弓的手轻轻一推,绷紧的弓弦瞬间松了下来。
“梁大哥,我可以这么叫你吗?你真的知道杀害阿爹和汤旭的凶手?”宋任眼眶微红,这些天他一直紧绷的情绪差点就要崩塌,说到底他也不过刚满二十岁而已。
梁尚微微地摇摇头,道:“抱歉,我并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话,我早就留线索给你了。那日,我在附近荒山见过那两位搭档之后,打算赶夜路回高要县看望母亲,走到县城外的树林时,远远瞥见两人正在挖着什么。
“我起初只是有些好奇,打算凑近一些看清楚,却看见两个男人正在树林里挖坑,挖到一半的坑旁还放着两具尸体。我当时也没有想那么多,便大喝出声。
“结果两人听见被人发现,扔下铲子拔腿就跑。我本想去追,却瞥见两具尸体中居然有一位正是你的父亲宋怀仁。我在京城听说过他大善人的名号,当即有些吃惊。”
“你没有看清楚那两人的长相?”宋任急切地问。
梁尚摇摇头,道:“当时夜很黑,两人又蒙着面,也不是我熟悉之人。我想到,如果我直接去报官便很难解释我为何深更半夜跑到县衙外人的小树林里。为了让你们能更早发现尸体,我便将你父亲和汤旭的尸体送进了宋家柴房。”
宋任瞥一眼梁尚,道:“那宋家柴房的火也是你放的?”
梁尚双手抱臂,道:“这可真是冤枉我了,我可没有四处故放火的习惯。估计那天只是天气干燥,导致木材走火了吧,当然也有可能是哪个下人心为之。”
宋任叹口气,将长弓再次背在了背上,眨了眨眼睛道:“那就是我阿爹的案子还是一点线索也没有?”
这时,门外响起赵婉和汤父母的声音,紧接着是一片嘈杂的脚步声和吆喝声。
梁尚抽出大刀,刀锋寒光一闪。
宋任一把抓住梁尚的手臂,道:“梁大哥,我有办法。你一会只需要装作气急败坏的样子就可以了!”
梁尚狐疑地望了一眼宋任,犹豫一会,最终将刀重新收入鞘中。
汤父母肥胖的身体第一个出现在仓库的入口处,紧接着是赵婉。
汤父母看见宋任和梁尚之后,郁闷地道:“梅花大盗呢?难道又让他跑了?完了完了,珠子是不是也被偷走了?”
宋任和梁尚对视一眼,从袖中取出一颗夜明珠,递给汤父母,道:“珠子在这里,没有丢,没有丢。”
汤父母重重地松一口气,忽又开始着急地原地踱步:“虽然珠子没有丢,可是让梅花大盗给跑了呀!”
赵婉盯着宋任不爽地道:“书呆子,你刚才都射伤了梅花大盗,为什么不追?”
宋任耸耸肩:“梅花大盗轻功那么好,你真的觉得我能追得上?我当然是第一时间来看珠子有没有被偷啦!幸好我赶来得及时,珠子还在。”
“门口那些衙役是怎么被迷晕的?”赵婉眯起眼睛。
“哦,我估计梅花大盗收买了县衙中人,或者派人混进了衙门,让他提前将这些衙役迷晕。这样,当梅花大盗来仓库的时候,不就省了一番打斗吗?”宋任一本正经地分析。
梁尚不由自主地挑起眉毛。
汤父母没有心情听这些,急得满头都是汗,道:“宋县丞,现在不是分析这些的时候,关键是梅花大盗又跑了,我们要如何才能抓住他?”
宋任冷静地道:“我已经让全县城戒严,梅花大盗又受了伤,一定跑不出县城。我估计他朝东柳巷子那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