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父母从轿子中走了出来,见赵氏这番模样也有些乱了手脚,连忙安慰道:“严夫人,你这是作甚?”
赵氏一句话也不说,只顾着低头垂泪,看得周边众人纷纷驻足观看。
汤父母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只能劝道:“严夫人有话便讲,如果你受了委屈,本官替你做主。”
赵氏闻言总算止住了哭声,抬头扬起一个苦脸,道:“汤大人,民妇要状告严贡生。他欺负我孤身一人,竟然打算谋夺先夫的家财。”
汤父母叹口气,又是老生常谈,只能奈地道:“严监生的家财自然归你儿子所有,他又如何夺得去?”
“汤大人不知,”赵氏说罢眼泪又哗哗地流了下来,“只怪民妇福薄,小儿前些日子因得了天花,已经不在人世。严贡生居然想趁此机会夺我家财,还言之凿凿地说我是小妾出生,严家的财产如何可以给我这样的贱人。”
汤父母一听有些不悦,瞪大了双眼。他也是小妾所生,于是在赵氏的状纸上批复:“律设大法,理顺人情!”
写罢,又道:“这贡生也忒多事了些。这事是严贡生不在理,过继谁家的孩子都应由你赵氏说了算。不能因为你曾为妾室,就可以忽略你在严家的地位。”
赵氏拿了批复满心欢喜地离开。
汤父母刚松一口气,便瞥见两名衙役正将一名黑黝黝的大汉押进县衙,身后还跟着一副担架,担架上还躺着一名死去的老和尚。
他指指老和尚的尸体道:“这就是妙法大师的尸体?”
宋任点头。
“那个凶神恶煞的家伙又是谁?”汤父母挠了挠头,感觉自己的头发都快要掉光了。
“他是慈济寺的一名僧人。”宋任回答道。
“哦?是他杀死了妙法大师?”汤父母眨眨眼睛问道。
“应该不是。”宋任平静地回答。
汤父母只感觉自己的头发今年恐怕是保不住了,苦笑着道:“那你押他回来作甚?关在县衙牢房还要管他吃喝。”
“汤大人,这位可是整个广东省悬赏的采花大盗,就躲在慈济寺中,被我们抓了个正着。”赵婉一边从口袋中摸出一只苹果,一边道。
汤父母心中一喜,面上的肥肉跟着嘴角的上扬抖动了几下:“真的么?总算有点好消息了。”
刚高兴不久,他的脸又垮了下来,深深地叹口气,道:“快到缴税的日子了,白下村很多人都还没有缴纳税粮,煞是让人头疼。现如今县丞一职空缺,衙门又缺少人手。”
说罢,汤父母瞟了一眼宋任,又继续道:“如果宋先生能够帮忙的话,那就太好了!”
宋任面表情地望了一眼汤父母,知道他又打算指使自己帮县衙办事,脸即刻沉了下来:“我现如今已经不是县丞,这种事情让我去做恐招非议。况且,不是还有几宗案子要查么?”
汤父母满脸堆笑:“案子可以晚一天问题不大,反正现在不也没有线索?要不这样,我让萧主簿和梁班头随你一起去,一日应该够了。”
“你的算盘打得还真响呀!”赵婉翻了个白眼,“你又不付人工钱,却让人给你白白干活。”
汤父母转了转眼珠,闻言心中气闷,又不想得罪宋任,只能道:“宋先生不缺这么一点银子。不过如果需要,可以从我的饷银中扣除一部分分给宋先生。”
现如今,案子陷入僵局,说不定出门走走思路还会开阔些,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思及此,宋任点点头,算是答应了这件事。
“那敢情太好了。”汤父母的胖脸笑成了一朵花,立刻吩咐身边的一名衙役,道,“让萧主簿准备一下,跟着宋先生去一趟白下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