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符咒是她和同门师姐妹约好下山的信号,依照前世的很多迹象,望月门的人估计在来水云宗前就会开始有动作,而这就是她为何想着早早出去的原因。
“怎么了?”
扶翎给自己披了件外袍,温若匆匆穿戴齐整后,看了眼坐在桌边的人,心里居然有些奇异的不舍,可她没有其他的选择。
尤其是,方才抱她下来时候的扶翎,乌发黑眸,是她平素认识的师姐,温柔又通情达理,如果自己向她说明突然要走的情况。
温若想,她一定会放她走。
温若眼眶微酸,匆匆向外走了几步,忽觉得难过,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扶翎就静静坐在椅子上,披散着长发,温柔地望着她。
不知为何,这一刻,许多前世的回忆于刹那间涌过她的脑海。
温若想起自己平日看到的青蘅君向来孤傲,不善与人为伍,好似在哪,她都是独来独往的一个人。
也许高处不胜寒,又兴许是她本就格格不入。
在那么多个走马灯倒映过的瞬间,在前世本算嘈杂却平常的节日里,又在此刻两人要匆匆而别的突兀里。
这么多年,青蘅君好似一直是一个人,那么多平常的热闹的瞬间,她却像是开在丛簇茂盛林间的单单一枝花。
人都闻此盛放的静美耀眼,却人想过,团团拥簇的惊艳后。
却是花影孤芳,楼高岑寂,人孤独。
于是温若又急匆匆折回去,抱住扶翎的脖子,将身子也埋进她的怀里,不等扶翎再次开口,温若轻轻开口,声音却沉闷不已:
“师姐,我要先走了,时间有限,就不能留太久了...等到你也出去后,我们要是再见面,我会向你解释一切,但不是现在。抱歉,师姐。”
少顷,被抱着的人没有开口,像是成了一座雕像。
温若的心情更酸涩了,她怕一开口就会露出端倪,于是勉强提起嗓子,笑了声:“不要这样嘛师姐,我,我也只是先离开这里,又不是不见...不见面了...”
她抬头看向扶翎,却撞进一双分外眷恋的眼中。
那一瞬的眷恋像是仓促的火焰,即便短暂,即便就一眼,也能在一霎将温若的心灼得沸腾。
扶翎抬起手,指腹轻轻擦去温若的一滴泪,轻声开口:“那你哭什么...小哭包。”
“才不是,我才不是...”温若的心重重一跳,也怔然,她也没想到,自己竟匆匆落了泪。她努力收着情绪,却就是不看她。
脚下铺的地毯很厚,离开没有任何声音。
扶翎静静坐在椅子上,维持着一个姿势,不知道多久,等到“天色”又重新恢复黑暗,循着四周落针可闻的安静。
她才想起,又只是她一个人了。
洞内的石壁又开始结冰化晶,寒气漫上四角,冰冷生硬,将四周的生气层层席卷——
这里又成了温若刚进来时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