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暮霭,渐渐压低下来,天地缝合了,边际的草丛由碧绿变成了湛蓝和暗灰。
她坐在车内,随着摇晃的车身渐渐地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中总感觉有人在呼唤她,一声比一声沉重,数道身影在她的脑海里闪过。
“婉安,你长大了,没有了师父的帮衬,你做的更好了。”
“为师替你感到骄傲,为师等你回来,凌云道馆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这里就是你的家。”
她的额头沁出汗水来,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她嘴里呢喃着:“师父。”
“婉安,我的妻呀,你过得好吗。”脑海中与师父站在一起的俊美男人,他展露着微笑展开双臂等待她的归来。
“瑾年,我的夫啊,等等我好吗?”她欢快地跑过去,伸开手臂想去拥抱陆瑾年,不管她怎么去努力都没有用,抱不到永远都抱不到。
离她好远好远啊!
正在开车的温谨辰听到夏婉安的呼喊,他回头望去,她的身体躺在座位上,脸上额头上都冒着汗水,双眼紧闭在一起。嘴里面呢喃不断,应该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这个梦看似不怎么美好。
梦中江穆白与陆瑾年的身影越走越远,慢慢的消失在黑洞之中,夏婉安被梦里的场景惊醒。
“婉安,你怎么了?”主驾驶的温谨辰朝她看了一眼,将挡风玻璃前的矿泉水跟纸巾递到后座,她嘴里说着谢谢,手指接过眼前的东西。
“做恶梦了?”
夏婉安喝了一口水,长呼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心态。
“嗯。”喉咙处发出淡淡的声音,纸巾擦试着脸颊,她将头扭向窗口,看着路上形形色色的人,眼神里飘过一缕思绪:“做了一个很长的恶梦。”
温谨辰从后视镜内,看出夏婉安的心思,他小心翼翼地开口:“跟陆瑾年有关系吧!”
他知道!能让夏婉安做梦都有的激烈反应,除了陆瑾年再旁人了。
她回头看向温谨辰,他手指转动反向盘,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我听见你喊他的名字。”是啊,她梦中所呼喊的瑾年,是她老公陆瑾年的名字。她扇子上写的“瑾”字,也是为了有个思念,夏婉安低头摸索着脖颈处的“海洋之心”。
这是她结婚时陆瑾年送给她的礼物,对她来说是很重要的东西。
“谨辰,你说我是不是不配做妻子这个角色。”她摸索着眼神也暗淡下来:“我对他怎么就这么能狠下心来呢?”
22岁刚上大三的时候就嫁给了陆瑾年,从之前的相互暗恋到最后的企业联姻,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陆瑾年等的太久了。”温谨辰回答。
陆瑾年陪她度过了大学几年,夏婉安大学毕业后考了艺校,出走韩国五年他整整等了五年。
五年后她归来回来的是一位带有韩国女明星身份的人,陆瑾年问她还走吗?她说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现在放弃前边的一切都前功尽弃了。
他问她这次走还要多久,她说不清楚可能会很久。他笑着回答:“不管多久,我一直等你。”
陆瑾年还是没有留住她,她依旧抛下他义反顾的离开,走之前只留下了一封信,还有脖子上的项链,他连她的面都未曾见。
两年后她回来了,最后一次聚餐,他坐在那里一言不发,顾锦辰在一旁劝他想开点。
温热的泪水从他的眼角滑落,顺着脸颊往脖颈深处滑去,陆瑾年喝掉手中的酒,将酒杯猛的朝桌面砸去:“夏婉安我是看出来了,你对谁都很好,包括你的师父,朋友师兄弟,你是真舍得拿命拼。你只欠了我陆瑾年,唯独我陆瑾年妻子的角色,你一点都不称职,一点点都没有。”
是啊,正如温谨辰所说,陆瑾年等得太久了。
“如果不下那盘棋,我也不会入此局。”夏婉安将眼角的泪水擦去,她回头看向温谨辰嘴角勾着苦笑:“身为凌云弟子,我没得选,我只能选择前进。”
她话音一落,温谨辰回头看向她,挂着笑容询问她:“婉安,我是你局里的人吗?我是不是在这盘棋里,是棋子。”
对于温谨辰的询问,她身体有些微愣,她不想告诉他实话,却又不想骗他,她选择实话实说:“谨辰对不起,你是我跟杜少屿的棋子,你……早就入局了。”
温谨辰嘴角轻轻一笑,他知道他早已经入了局,跟夏婉安在一起几年,他早就该猜到的,只是他自己不敢相信,还是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婉安,等这一年过了。”温谨辰笑着问她:“棋散了,我们一起回“都皇”吧?我还没去过你的家乡呢,想去看看你生成的地方。”
都皇是她的家啊!是她一切的所在,是抛不开,散不去的执念。
“好。”她坚定的回答:“等一切都结束了,跟杜少屿会合,我带你回‘都皇’我的家乡,那是个美绝伦的城市,你一定会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