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桑小小才洗完澡就听见手机在震动，女孩穿着宽大的黑色睡衣，衬得肌肤更加白嫩，微长的头发湿漉漉地搭在肩上，将肩头晕湿。
巴掌大的小脸并不出众，却令人感到舒服，不笑的时候，那双细长的眼眸仿佛溢满了心事。
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备注，桑小小捏紧方巾的手下意识收紧，仿佛那个绿色的按钮是洪水猛兽，令人不敢触碰。
“喂——”
女孩声音清亮，一双茶眸却没有聚焦地望着窗外，左手捏紧方巾又松开，再捏紧，一直重复。
“小小，你……国庆有什么安排吗？”
桑榆一面小心地问，一面用她那双总是溢满温柔的眼睛留心着中年女人的动静。
李琳手里拿着遥控板，眼睛盯着屏幕大笑，在空旷的客厅里显得格外突兀，她仿佛根本不关心桑榆电话对面的人的反应，可微微泛白的指尖还是暴露了她真实的内心。
有多久没回离城了？一年？两年？还是更久？
又有多久没有见她了？实在记不清，脑海里依稀浮现的只有女孩拿着糖葫芦喊她“妈妈”的场景。
“国庆吗？”
桑小小嘴角上扬，可眼里没有半分笑意，不等桑榆再说，女孩就直接开口，“我们国庆作业可多了，每个老师都有好几张试卷。”
“而且……你也知道，我理科又不好，还要好好学习呢。”
也许是女孩的声音太过明媚，又或许是桑榆本有意让沙发上的女人听见，所以桑小小的话一字不落地进入李琳的耳朵里。
“哼，我欠着人情去帮你调换选科，你该珍惜这个机会，既然知道自己理科不好，就应加倍学习。”李琳说完就丢下遥控板，径直走向房间。
桑榆没想到女人会是这样的反应，本想捂住话筒，却不小心按到外放。
“我求着你去欠人情了吗？我要是学文，会像现在这样吗？”
这样平平奇，这样被人碾压……
女孩的话就像是一声惊雷，重重砸在李琳心上。稚嫩的声音中夹杂着呜咽声，随着外放在客厅中显得异常突兀。
“你怎么样了？你不还好好活着吗？”
“你怪我让你学文，你配吗？你有资格学文吗？你就该学理，就该学医。”
“要不然，你怎么对得起……”
你死去的爸爸。
桑榆及时挂断电话，没让那些难听的话落进桑小小的耳朵里。
只不过，有用吗？她从来不敢忘，那些难听的话，生根又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