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破车不光空调不好,车门上的把手位置也特别隐蔽,许星言举着手沿着大概位置摸了半天,没找着关车门的按钮,问:“门把手在哪儿?”
一股热气吹到他的脖子上:“裤子这么低?”
许星言条件反射地去躲那股热气,转身的动作幅度大了,膝弯儿被座椅卡了一下,跌下去时又被纪托伸手搂住腰。
惯性使然,纪托也被他带摔在座椅上。
没砸在他身上,纪托及时用手撑住靠背。
只是两个人现在距离太近了。
许星言移开视线,假装这样能离纪托远点儿。
口腔里莫名发干,他开口:“你起来。”
纪托没有起来。
而是直接压了下来叼住了他的脖子。
真的是用叼的。
许星言本能地惊呼出声,又赶紧捂住自己的嘴——赵一兵和赵一丘就在里面办公室不说,洗车行又门户大开,外面随时有人路过。
他不敢大声说话,瞪着纪托用气声道:“你疯了?”
纪托摆明了要疯给他看,抓起他的手一把摁在胯下。
硬了。
还不是半勃,整个轮廓都凸出来了,贴着他的手心。
他呆住的间隙,纪托再次俯下身,沿着他的脖子往下,咬到了锁骨上。
他想抽出手,反而被纪托摁得更牢,抓着他的手磨着那根东西。
许星言瞬间从手心麻到了头皮,玩命地搡开纪托,可算钻了出去。
纪托还要扑上来抓他,许星言掀下墙上挂着的水枪,枪口对准纪托捏下闸门。
高压水柱“滋滋”射向纪托胸口,愣是把人射了一个踉跄。
办公室里的赵一兵听着动静儿小跑了出来.
“不是洗车吗?这怎么还洗上人啦?”
这人口音重,说话就“洗”和“死”分不清。
许星言举着水枪不敢撒手,紧盯着纪托道:“他有事着急走,先不洗了。”
纪托沉着脸,水珠儿顺着发梢一滴一滴往下落。
“你说不洗就不洗啊?”赵一兵瞪了眼许星言,转而面向纪托,“老板,你洗不洗啊?”
怎么听怎么像“你死不死啊”。
纪托抬手把头发向后拨,湿着上了车。
倒车,也走了。
许星言舒了口气,挂回水枪。
这几天不是没想起过纪托。
岂止是想,但凡稍一松懈走个神,纪托都会争分夺秒地钻进他的脑子。
其实这个契机分开挺好的,至少纪托还不讨厌他。
纪托招人喜欢,最落魄的时候尚且有他这种人为纪托拼命。现在功成名就,更不缺人喜欢了。
再过些时间,纪托就会遇见一个阳光开朗、能源源不断为他提供情绪价值的人。
一想到纪托好,许星言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诚实地扫描了一遍自己的想法,还是希望纪托多惦记他一阵儿,别那么快就遇见下一个人。
抿了抿嘴唇,脖子上有微微的刺痛感,进洗手间照了照镜子,脖子还行,锁骨上居然被啃出了牙印。
牙可真齐。
发胶淋了水,香得纪托打了个喷嚏。
他去见许星言之前,不光洗了澡、喷了发胶,还涂了身体乳。
此时发胶融化,自作主张把他的头发定型成了狂野款,天气又热,超跑里空调又约等于,头发就这么定住,薅都薅不开。
胳膊上的身体乳淌成了一道道的白汤。
他照着倒车镜,放慢车速,努力抢救自己的头发,捯饬了一会儿,忽然瞥见镜中一辆尾随他的SUV。
本以为是往常那些动不动跟踪他的狂热粉丝,仔细一看,看清楚SUV里面的人。
纪托靠路边停车,下车走到那辆SUV面前:“林警官这么闲?”
林振如临大敌地朝他摆手:“快开走!这里停车违反交规!我们去前边那个停车场说!”
纪托:“……”
回了自己车上,按照林振说的,拐进停车场,熄火下车。
林振也下了车,主动道:“我正好去找星言,看见你的车出来,就跟上来了。我有事儿找你。”
天上没有一朵云,太阳公公不做人,似乎随时打算往下撒火团。
纪托指了指敞着门的住宅楼楼道,林振默契地跟着他走上来。
“星言给你做过饭吗?”林振问。
纪托眯了眯眼:“星言?”
善于洞察人类情绪的这位刑警理解能力不亚于卢彬,当即改口道:“许先生给你做过饭吗?”
纪托点点头:“我休息的时候都是在家吃。星言做饭很好吃。”
林振一脸欲言又止。
纪托看得有点着急。
“我高中的时候喜欢过诗晓。”林振说,“但我现在喜欢星言。”
纪托点头点到一半,认知到林振说的是什么,腾地站上台阶:“你说什么?”
他试图踩到台阶铁扶手上,爬了半天没成功蹭一裤管灰,只好上了三个台阶,居高临下看着林振,“我告诉你,我现在不稳定,你最好重说。”
“我知道你不稳定,但你先稳定一下,”林振说,“我会帮你的。”
纪托稳定了一下,走下台阶:“帮我?”
“你俩分开之后,许星言在路边儿哭。”林振说,“我第一次看见他哭。许诗晓的葬礼上他都没哭。”
纪托皱了皱眉。
许星言当着他的面儿哭过很多次。
他甚至挺享受欺负许星言的。
但听见林振说,许星言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哭了,心口仿佛被小刀噌地剐掉一块肉。
他看着林振:“你怎么帮我?”
林振:“我给你提供一个思路,讯问疑犯时,把利弊都告诉给嫌疑犯之后,要给他留出充足的思考时间,然后在最关键的时机抛出问题,等他交代。这样做看起来是把选择权交给嫌疑犯,其实到这一步,嫌疑犯已经没有选择了。你不能急,要找到那个问问题的时机。”
纪托歪了歪头:“你说话的方式,能不能简单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