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有点耐心,半个月不够,这次再等一个月……”林振还在电话那头说话。
纪托冷静了一下:“星言现在在我家门口。”
“你这次一定要抛好问题!”林振加快语速,“听他说!维持住之前的人设,不要再黏上去了!”
“明白了。”纪托说,“但我把车开过家门口了,星言也看见了。”
电话那边的林振半天没说话。
纪托在紫檀湾院里转了一大圈,从出口出来,又重新把车开进入口,路过家门口,迎上许星言的视线,脑子一懵——刹车踩成了油门。
“我刚刚又在星言面前转了一圈,太紧张,又忘停车了。”纪托说。
电话那边没声。
“喂?林振?”
林振:“我帮不了你,你自由发挥吧。”
林振挂了他的电话。
纪托在小区转到第三圈,终于成功在自家门口的车位上停下了车。
许星言看着那辆红色法拉利熄火。
担心车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纪托在检查车况。
看纪托停车停得那么利索,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刚才纪托开车转圈的时候分明和他对视上了。
如他预料的一样冷淡,而且纪托举着手机在和人讲电话。这么晚了,电话那头说不定是文君雅。
想到这儿,许星言又酸的不行。
车门升起来,纪托迈下车,一步步走到他面前。
许星言低着头,把自己的脸藏在夜色里,看着在他眼前站定的那双腿,说出事先想好的说辞:“我来拿医生给开的药。不吃浪费了。”
纪托没应。
等待的每一秒似乎被拉长,连草丛里的蟋蟀都拖着长音。
许星言的脖子低得发麻,但又不敢抬起来。
要不我还是走吧。他想。
“进来吧。”纪托说。
许星言脑子里乌央乌央的思绪被这句话通通掐断,抬起头。
纪托往前迈了一步,伸手去摁密码锁,忽然顿了下,身体半侧过来面向他。
“在外面等了多久?”纪托问。
许星言在这栋别墅里生活过那么久,自然知道房门密码。
心跳蓦地加快,他开口:“没多久。”
纪托低头摁下密码,打开门:“还放在之前的那一格橱窗里。”
纪托的卧室,靠墙的那一面橱柜,几盒小蓝片原封不动地排排站。
许星言伸手拿出一盒,打开药盒,抽出里面的铝箔药板,抠出来一片药粒。
端着那粒药,手心渗了一层汗,他将药放进嘴里,一仰头,没喝水直接咽了下去。
“许星言?”
纪托在他身后叫他。
他原本就心虚,这一下差点吓得他把药吐出来。
许星言捏着铝箔,讪讪回过头。
纪托的视线落下去,在他手中缺了一颗药粒的铝箔板上点了一下,又抬起来看他:“你干什么?”
许星言迟疑片刻,如实答道:“吃药。”
“我看见了。”纪托说,“为什么吃药?”
“我以前不愿意吃药,惹你不开心,”许星言捏紧手里的药板,“我以后会好好吃药,你能不能……”
“是因为你不愿意吃药,我把你撵出去的吗?”纪托打断他。
“不是。”许星言低低道。
纪托:“是你不要我。现在看见我和别人在一起,受不了?”
许星言回答不出。
纪托沉默了一会儿,又道:“出去。”
许星言木木地转过身向门口走。
还没走到门口,纪托突然追上来一把拽住他的手臂。
他疑惑地抬起头。
“让你出去洗澡。”纪托说,“你吃药,不是想跟我上床么?”
许星言愣了半天,伸手指了指卧室里洗手间的门,示意这里就有浴室。
“这屋不是只有凉水吗?”纪托皱起眉,“夜里降温,你娇里娇气,洗感冒了怎么办?”
许星言有点懵。
他懵着去了隔壁房间的浴室。
关上门,好一会儿才回神,脱掉身上的衣服。
洗手台的镜子映出他的裸体。
他转身,抓住淋浴间的把手拉开那扇玻璃门。
把花洒调到中间,打开开关。
温水击在皮肤上,他轻轻叹出一口气。
小蓝片比他预想中起效快。
花洒喷出的水柱激到胯下时,小腹忽地一阵发紧。
许星言向自己的下身看了一眼。
他对自己身上的这个器官厌恶至极,很少这么认真地去看它。
还没勃起。
他站在花洒喷头下方,淋着水,慢慢伸出手,握住了它。
不行。
尤其是握上去时还有一种发胀发紧的感觉蔓上来,那感觉太过陌生,他有些恐慌。
关掉花洒,许星言站在淋浴间里发呆。
水珠从发梢儿掉了下来,他回过神,抓起挂杆上的浴巾,擦身上的水,一抬头,忽然看见磨砂玻璃门上的人影。
“许星言,我们聊聊。”门外响起纪托的声音,“说拿药太糊弄人了。你到底怎么想的?”
许星言闭了闭眼。
深吸了一口气,握紧拳头,紧得整只手跟着抖。
我讨厌自己,但是我喜欢你。
他在心底一遍一遍地练习。
“我讨厌自己,”许星言说了出来,“但是我喜欢你……捡的石头。”
想照着自己的脑袋捶一拳,他胆子太小了,这么一句“我喜欢你”,好不容易说了出来,还要加上莫名其妙的后缀。
洗手间关着,但没有上锁。
纪托压下把手,推开了门,站在他面前。
纪托妥协一般叹了口气,而后抬起手摸他滴着水的头发:“从今以后,我捡的石头都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