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托知道他在撒谎。
挫伤不长这个样子,渗血的是指甲缝隙,像被他自己抠坏的。
他曾经见过许星言的手指变成这样,那是四年前去阿布扎比的飞机上——许星言挪了刘攀行贿的钱,来付他的违约金。
晚上,许星言再次主动吃了药,跑去浴室洗了澡,这次还穿上了他的衬衫。
许星言穿成这样,头都不敢抬。
明明不好意思,还要穿。
他顺着许星言半干不干的头发往下看,水珠儿沿着那段脖子哧溜一下滑进领口不见。
许星言脖子上的筋脉随呼吸一下下凸起,见他半天没有动作,就伸手来脱他身上的T恤。
纪托本来是做好了心理建设,今晚不和他做爱。或者至少先聊一聊,问出来许星言为什么弄坏自己的手。
但许星言有一种超能力。
把他变成畜生的能力。
许星言抱上来用双手脱掉他身上的T恤,贴上来轻轻吻了一下他的喉结,再抬起眼看向他的一刻,他就什么也顾不上了。
喉结,喉咙,心脏,这些部位似乎连在一起,痒得他法思考。
他没有脱许星言身上的衬衫,只解了最下面两颗扣子,方便把手伸进去揉捏许星言的胸口。
纪托清醒地知道自己失控了,但理智拽不住他,可能就像那天来的黑粉说的那样,他的头长在了裤裆里。
他抓着许星言的腿,完全顺应本能一次次挺进最深处。
速度太快,许星言叫不出声,溺水一样乱抓。
他握住许星言抓上来的手,放到唇边轻轻地吻,下身却撞得对方在床上一次次挪位。
完事后,他低下来枕在许星言的胸口,听着对方扑通扑通的心跳。
一抬眼,忽然看到许星言拇指的伤口。
极乐的快感还没褪去,心里反而有种空洞感猝然覆上来。
许星言浑然不觉地抱着他,手指在他后背的纹身上慢慢地摩挲。
刺了纹身的皮肤莫名变得格外敏锐,欲望碾灭了空洞感,还嵌在许星言身体里的器官再次充血。
他撑起身,放慢挺动的速度,直至它完全勃起。
“和我在一起开心吗?”他问。
许星言看着他,带着哽咽点了点头:“开心。”
纪托的心骤然跳快,他又问:“许星言,爱我吗?”
许星言一定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眼神有那么一刻仿佛失去了焦距,迅速地黯淡下去,阖上眼,眼泪顺着眼角滑下来,轻声回答他:“爱。”
带着轻微的颤动,极痛苦又平静。
纪托忽然发觉自己卑鄙又残忍。
他看似在给予,却把许星言能给的一切都拿走了,丝毫不剩。
性器官还硬着,甚至硬得胀痛,他在这一瞬间失去了兴致。
纪托把自己拔了出来,想说些什么,又什么也说不出。
膝盖摩擦床单的细小声响窸窸窣窣,许星言大概以为他想换一个姿势,翻过身,塌着腰跪起来。
其实许星言最讨厌这个姿势,他知道的。
他要磨许星言很久,许星言才愿意顺着他一次。
但他喜欢,这个姿势能看清许星言腰臀那一段凹下去的弧度,和许星言泛红的脖颈。顶得凶了,许星言还会努力回过头来,用那双含着眼泪眼尾又红透的眼睛瞪他。
许星言还在跪着,以一个格外屈辱的姿势展开了自己。
纪托想起自己刚刚的肆意,看向被自己折磨过的洞口。
已经肿起来了。
肿成这样,不可能不疼。
许星言没有告诉他疼。
或者许星言说了,但他既没有慢一点也没有停下来。
纪托将头发向后拨,扫了眼自己胯下耀武扬威地直指着他的器官,下了床,打算去冲凉水澡。
卧室的浴室没装热水器。水一向是凉的,他早就习惯了凉水,一开花洒,没想到被水流击得一个激灵。
欲望完全冷却下来,他关上花洒,围上浴巾,走出浴室。
许星言在床上侧身躺着。
视线追着他,像一只不知道做什么就被冷落了的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