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万。
钱。
他掏手机打开网银,赶紧给女营销转过去两万块钱。
过会儿,女营销发了一条微信语音:“言哥,钱我收到了,你放心,以后肯定加倍还你!”
许星言握着手机,想回信息,想半天,不知道说什么。毕竟是一条命,他就是想帮她一把,不是奔着“超级加倍”去的。
休息室里没开灯,借着黯淡的夜色,直视面前的窗。
树叶一下一下扇在窗户上,啪,啪,啪。屋里有一股毫感情的香薰味,有点闷,想开空调。
脚刚着力,一阵钻心的酸痛顺着膝盖卷上来,左边儿疼完右边儿疼。
他随即窝进沙发,放弃了开空调。
七号傍晚六点,许星言早早到了乾坤酒店。
但他坐上电梯之后发现了一个问题。
酒店图吉利,电梯按钮没有4层,所谓的901,实际是801。
屋里还是落地窗。
许星言扭头冲进厕所,抱着马桶把一整天吃的东西全吐了出来。
——他有恐高症,只在八层发作的恐高症。
吐完之后,强忍着头晕目眩,闭着眼靠近窗户,盲人摸象一样瞎划拉着把窗帘拉上了。
眯着眼一点点睁开,湖蓝色的天鹅绒窗帘盖住了窗外的景象,他长舒一口气。
许星言是来陪男人睡觉的。
凭着最起码的职业道德,他找过资料,了解了男的和男的办事前要做的准备工作。
许星言洗完澡,按照步骤,自己给自己做扩张。
手指刚一伸进去,没忍住骂了一句娘。
浴室宽敞,骂出去的这句带回清亮的回声。
他咬着牙,添了一根手指。
从来没想过这个部位有那么多神经末梢,他越强行往里塞,入口就越不配合地绷紧,夹得他手指头快不过血了。
考虑到正主儿还没到,自己先把人家要用的地方弄坏不合适,于是把手指拿出来了。
爱咋咋地吧。
弄了这么两下,憋出一脑门汗,后背也湿透了。
他重新洗了个澡,穿上浴袍,坐回床边儿。
窗帘严严实实拉着,灯开着,也没法看见外面天黑没黑,他从地上捡起裤子,摸出裤兜里的手机,看了看时间。
晚上八点了。
已知他住那个小破屋离乾坤酒店七公里,假设客人八点零一分到,办事五分钟,事后交流五分钟,他打车回去,还能赶上看九点的比赛直播。
他心满意足地舒出一口气,还悠荡了两下腿。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转眼就到了八点五十。
许星言开始暴躁了。
赶不上直播了!
哪怕客人在一分钟之内到,一分钟之内办完事,他也没法儿准时赶到家看比赛了!
糟心糟肺地等到了八点五十五。
房门刷开卡的“滴”声传入耳,许星言腾地站起来。
对方抬眼看向他,但许星言是提前盯着门口的。
这不到一秒的时间差决定,许星言先看见的那位客人。
居然不是想象中的猥琐秃顶大肚子老变态。
客人出奇地年轻,也就二十岁出头。许星言一米八的身高,看这人需要微微抬头。
比他高半头,一米九往上了。
穿着一套青春侧漏的白色运动服,单肩挎着背包。
比例出奇地好,手长腿长脖子长。
脸也好。
让人吓一跳那种好。
首先这人的冷白色皮肤就相当惹眼,白炽灯下,几乎没什么血色,漂亮到带上几分鬼气。
客人看见他,弯起唇角,笑出两侧唇角边若隐若现的酒窝。
许星言被他笑得有点迷糊,迷糊了几秒,主动开口:“你好。”
客人随手放下背包,歪了歪头:“我哪儿好?”
“?”
你哪位啊?
许星言又仔仔细细把对方看了一遍。
和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对视了足足六七秒,确认自己没见过他。
然后瞬间恍然大悟,这个人要找的是许诗晓吧?
许星言和许诗晓是双胞胎,小时候在福利院里,阿姨经常分不清他们两个。
但由于他急着从祝长坤那拿回录像,不好现在就戳破,只好保持沉默。
这位客人掀起眼皮,又撩了他一眼:“你那天,为什么没来?”
这种问题,许星言回答不上,不如赶紧进入正题,于是他建议道:“要不,你先上我,过后再聊天?”
这位客人被冷冻了一样僵了两三秒,突然迅速低头看向自己手腕上的运动手环,道:“我还有事。”
许星言怀疑自己出现幻听。
片刻后,客人走到床头,把手伸向了摆满各种型号避孕套的透明亚克力架子。
就说是幻听,怎么有人会这时候有事——许星言自觉解开浴袍上的系带。
他的角度刚好看见那只手拿到的是个特小号的避孕套,他暗暗高兴——越小越好,越小越不遭罪。
但同时也稍稍为这小子惋惜,这么高的个子,搭配一根特小号。
对方拿到避孕套之后没有转回身,而是将那盒避孕套随手扔到桌上,手继续往里伸,把陷在凹槽里的电视遥控器拿了出来!
——然而许星言穿浴袍已经来不及了。
他赤裸裸地迎上这人的视线。
眼前的青年微微后仰,以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他:“你怎么把衣服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