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做卧推的纪托被这一嗓子吓一跳,手没抓稳,差点被哑铃砸死。
一声轰隆隆的雷鸣之后,雨声也骤然变大。
纪托朝着训练馆门外看去,许星言站在路边,搓着胳膊,看着挺冷的。
他犹豫了几秒,放回哑铃,起身走向门口。
没等他到门口,马路上一辆出租车飞驰着停在许星言前,许星言小跑上去拉开车门。
出租车载上人,飕地驶出,轮胎把水坑里的水卷起半米高。
纪托沉默了一会儿,侧头看向保安:“祝总跟我说,这里24小时开放。到底是对我24小时开放,还是对所有人?”
保安眼珠滴溜溜转了一圈:“当然是对您……”
纪托点点头:“对我是吧,那你出去。”
保安差点咬着舌头:“啥?”
“出去。”纪托指着门口,“或者我打给总部,问问训练馆的具体开放时间?”
保安听懂了纪托的意思,忙道:“别别!我老婆被公司辞退了,全家就靠我一个人这点儿工资,这是小事儿,千万别惊动总部!”
说着,保安看了看门外的大雨,脸皱成一团,伸手要拿伞架上的伞。
纪托再次开口:“放下伞。刚才那个人没有伞,一直在外头淋着。”
保安愣了愣,彻底明白了,他推开门站到门外,淋着暴雨哆哆嗦嗦,牙齿直颤。
纪托站在门里,再次问道:“训练馆到底是不是24小时开放?”
“24小时开放!对所有人开放!”保安说,“您放心,我以后肯定不能让人站咱们训练馆门口淋雨!”
纪托扫了眼墙上的电子钟,七点。
“陪练有钥匙。八点他们来上班,你和他们一起进来。”纪托说完,转过身,走回卧推架。
上午十点,卢彬联系许星言,要了他的卡号。什么也没多问,直接给他转了两百万。
钱够了,许星言赶忙儿联系房主。
意外的是房主一听福利院的老房子出事,直接让护工和孩子们先搬进去住,等下个月他再回国收钱办过户手续。
许星言总觉着这样不合适,建议房主委托交露当地的朋友过来收钱,房主却说不用委托,信得过他。
这有点过分好心了。许星言觉着蹊跷。
蹊跷归蹊跷,但孩子们确实需要住的地方。
许星言按照房主告诉的密码,打开了洋楼房门的电子锁,屋子里一应俱全的家具让他颇为吃惊。
他本以为这么久没人住,线路什么的总该需要修一修,开了灯,试了水,都是好的。
不仅如此,冰箱、空调、洗衣机几乎全新。
简单打扫打扫卫生,把老房子的宿舍床搬进来,孩子们就能住了。
离开小楼的路上,路过一个小区,几个月前路过了一次,当时有一大群农民工在小区门口拉着横幅讨薪。
出租车司机瞄了眼小区,跟他搭话:“这楼盘啊,闹上本地热搜好几回,前几个月有人讨薪,这个月交房,房子漏水问题可严重了,估计康胜集团离破产不远喽!”
许星言坐直身体:“康胜集团的楼盘?”
“可不是。”司机道。
许星言:“康胜集团名下楼盘多,一个出问题,拖不垮的。”
“小哥儿,你不懂。你别看我现在开出租,以前也是正经包过工程的。”司机说,“我告诉你,集团开发的楼盘开始出现这种最不该出的底线问题,就是破产的前兆。不信你看吧,最多半年,康胜集团肯定玩儿完。”
许星言被他说得有点慌。
他虽然不懂楼盘,但他听过一个类似的说法,综合格斗远动员在打比赛时,被曾经完全可以躲开的攻击击中,就是身体机能下降的证据。
心情倏然一沉,许星言攥紧手机,手机却在这时响起来。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何嘉。
犹豫许久,伸手点在屏幕上,划向接通。
许星言挂上笑脸,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快:“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
“我在交露呢,过来出差,”何嘉说,“有没有时间,我请你吃饭。”
“兄弟,你不凑巧啊,我这边还有点事。”许星言说。
何嘉:“什么事?”
许星言被噎了一下,打算临时现编,还没编出来,就听电话里的何嘉又说:“你弟那个视频,我管祝长坤要来了。”
康佳酒店大堂咖啡厅。
黑胶碟片在仿古式唱片机上慢悠悠地转,上世纪的女歌手唱得许星言心底一片悲凉。
何嘉将光碟盒放在他面前,慢声细语道:“你也别太怪祝长坤,他那个时候确实什么也不知道。再说那个畜生……已经抓起来被判了期。过去的事情,让它过去吧,别难为自己。”
许星言没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