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托将手机揣回兜,起身下楼——别墅一共五层,装了电梯。电梯“叮”来“叮”去,怕吵到外公,他走了楼梯。
车钥匙都在鞋柜上的筐里。他拿起平时常开的揽胜车钥匙,想了下,松开它,转而拿起那把法拉利钥匙。
跑车最大的优点是跑的快。
从紫檀湾到许星言住的那个连物业都没有的小区,只开了十几分钟。
地上也没划车位,纪托把车靠边一停,跑进单元楼。
廉租房的外头连个防盗门也没安,就那么敞着。
纪托走进去,站到许星言的房间门口,抬手拍了拍门板:“许星言!”
没人应。
半天,隔壁出来个只穿着大短裤的男大学生,头发支楞巴翘,眯着眼看他:“大半夜的敲什么啊,有……”
“有毛病啊”没骂出来,大学生接触到对方看来的视线,本能地把后半句吞了回去——虽然这人看起来年龄和他差不多大,但他瞧着这人没由来地打怵,瞌睡都散了。
大学生看了看斜对面紧闭的房门,道:“他晚上十一点左右出去了。”
“谢谢。”
纪托转身跑出去。
他开车去了酒吧街,他记得许星言以前在祝长坤的酒吧看场子。
虽然已经是后半夜,酒吧街里仍灌满了车流。
纪托一边一点点往前挪,一边注意着路边。
心慌感越发难受,意间一瞥,看见路边站着的林振。
林振正对着手机喊:“论如何得把那辆车别停!许星言还在车里!”
“许星言”三个字如同一记电流击中耳膜,纪托猛地踩下刹车。
他跳下车,一把扳过林振肩膀:“许星言在哪儿?”
林振瞪大眼睛看了看他,继续听手机,片刻后,林振调子高了八度:“追不上?”
电话那边也在喊,声音传出来,纪托站得足够近,清晰地听到那头的人说:“三个组全部跟丢了!”
林振:“许星言戴着的耳机有实时定位……”
“没信号,那辆跑车上有屏蔽器!前方是255国道岔口,我们不知道嫌犯走了哪条岔道……”
“你笨想还不知道吗?”林振道,“嫌犯不会去机场!肯定走的是另一条去昌顺的岔道!”
林振挂断电话,跑向警车,伸手推了纪托一把:“别在这儿扰乱公务!”
市区通往城北国际机场岔道。
三角眼把电击枪揣回裤兜,抬脚照着地上不能动弹的许星言踢了踢:“宝贝儿,你的拳头真够重的。”
他摸了摸自己流血的唇角,呲了呲牙,又照着许星言的腿踢过去一脚:“但你这两条腿好像都不大行啊。”
没听着回答,他蹲下来,慢条斯理地把许星言的运动裤裤管卷上去。
看见了许星言两条腿上的手术疤痕,“啧啧”了两声:“可怜啊。这是怎么弄的?”
许星言还是不说话。
他不是不想说,是根本说不出来。
电击那一下没缓过来,舌根是麻的,口水也顺着嘴角不受控制地淌下去。
“知道吗,我特讨厌警察。”三角眼说。
“那些警察都是傻逼。我和我男朋友吵个架而已,那帮傻逼闯到我家里抓我!”
“谁家不吵架!那个贱人还报警,说我打他,我就推他一把,抽了他两耳光——结果被关了整整一年!”三角眼说得唾沫横飞,突然扬手抽了许星言一耳光,“贱货!你们都是贱货!”
三角眼喘了两口气,平静下来,伸手将许星言的上衣推上去,然后解开许星言运动裤上的系绳。
“说他们是傻逼都是抬举他们,他们根本抓不到我,这些警察就是草履虫。等会儿,他们找到这儿,你早没气儿了,我也跑了。”三角眼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伸手在许星言脸上摸了一把,“跟男的做过吗?”
许星言的舌头缓过来了一些劲儿,回答道:“做过。他说我像死鱼。”
三角眼愣了愣,噗嗤笑出声。
“那是他不懂,只要鱼没死透,被弄疼了多少会扑腾两下——”
话音未落,他从兜里拿出一把折叠刀。
银光晃过,刀身亮在许星言眼前。
三角眼半蹲在许星言面前,翻过许星言的手臂摁住,反手握刀,刀尖倏地扎下去,极慢地在许星言手臂内侧豁开一道口子。
血液顺着伤口四溢。
许星言注视着夜幕上的那颗星,默默感谢刚刚的几下电击,电击使得痛感并不鲜明,只是钝钝的。
三角眼的表情很失望:“你都没有反应,看来不够疼啊。”
三角眼拎着折叠刀晃了晃,似乎有些犹豫,用刀尖指了指许星言心脏的位置,吓唬道:“知道么,扎这儿你就死了,不过我现在还舍不得你死。”
许星言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笑,再度望向星星和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