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耕仁不懂什麽「天火同人」或者什麽「通天下之志」,只知道老庙公口中所言,只要周明雄愿意求助、就有转机。
他滔滔不绝地将自己听到的给加油添醋,简直连老庙公在石桌上推卦用的枝条上头被磨得多光滑也给说上了,像极了老庙公遣来的说客。周明雄起初还认真听着,直到後来又再度黑了脸sE,道:「行了!」
「嗳!我还没说完呢!」周耕仁犹自不满意:「你不知道啊!那庙里的关老爷双眼炯炯有神,我就想了!关老爷义薄云天,是讲义气的神明!阿兄你怎麽就不去拜拜看呢?有拜就有保佑啊!」
「我让你行了!」周明雄终於开口斥道:「你说的我都知道了,不用再继续说书了!」
周耕仁被说得只能挠了挠自己的後脑袋:「不说就不说,那你怎麽想?现在天sE还亮,要不要去拜一趟?」
「等到佑安的事情都忙完再说。」周明雄其实有些心动,但他却不晓得自己若拜了玉帝、拜了关老爷,甚至往佛寺那头的佛祖与观世音拜上一趟,会不会得罪兽仙进而违背自己原先的计画?
兽仙节就剩下半年的光景,他只有一次的机会能够救儿子,还需要好好考虑考虑。
周耕仁本来还想说些什麽,但又想着周明雄既然已经听了进去,那麽自己也不好再继续说些什麽,省得适得其反。
周明雄看着周耕仁似乎没想再折腾,又道:「这几天你就待在家里招呼客人,整座镇上的人大概都会来周家外头吃席,你就算想到外头去玩也没得玩。」
周耕仁嘴里说着「知道了!知道了!」,心里头却想着:你那最後一句话大可不必说出来,败兴!
周明雄看着自己那不着调的弟弟一脸别扭地走出去,心里说不上是什麽感受──一方面是感慨着弟弟就算平常游手好闲又常常说出那些能气Si人的混帐话、但心里头究竟是关心家里人的,但另一方面却也哀叹着怎麽周耕仁与自己同样样待在娘胎里那麽久,却一点稳重的感觉也没有。
他摀着嘴打了个哈欠,只觉得一早忙到现在都没停过,早上还有老母亲和周耕仁闹的那麽一出、刚才周耕仁又转回来与自己说了带着点希望的提议,直让他有些负荷不过来,想着明天周佑安就要结婚,自己总得先把明天一整天的应酬给度过去,便也决定先午睡一会儿再说。
他是周佑安的父亲、得保护自己的孩儿,他是周家的家主,得顾全整个周家,他首先得让自己养足JiNg神才能面对接下来的一切,至於周耕仁所带来的「方法」,他得等到明天过後才能细细考量……
周耕仁全然不晓得周明雄心里头的打算,本想再出门去找老庙公说说话,问问他自己这样做究竟能不能成,但又想着周明雄才交代自己这几天得待在家里,如果现在又随便跑出去,是不是会让周明雄又觉得自己不可靠、进而放弃自己的提议?
周耕仁现在堪称是全天云镇最虔诚的佛道信众,为了祈求神尊帮助,他觉得自己能够暂且压下想出去蹓躂的慾望几天,好换得不再被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畜牲SaO扰的平安。
噢!还有小侄子的X命安全。
心中的秤仔几番衡量之下,周耕仁最终决定还是乖乖待在家里。虽然家中聊得紧,又适逢周明雄要大办么儿的婚礼,全家上下就连他那两个没见过几次面的侄媳妇都忙得不可开交,也就他一个人──噢!还有他那疯了的老母亲闲着,但他总也不能为了自己聊又跑去招惹母亲,所以现在待在家里头还能g嘛?
只能睡觉了吧?
周耕仁褪了外衣,毫不犹豫地直接躺上了床。
他的双手枕在後脑处,在床上大大方方地翘着二郎腿想着许多事──他那疯了的老母的事、总是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的大哥的事,以及那分明都十八岁还一脸天真邪、满口梦想的小侄子的事。
被他大哥派到外地出差的大侄子和二侄子不晓得知不知道自己的么弟即将在兽仙节被敬献给兽仙?如果知道,他们怎麽没想过要逃跑、倒是安安心心地在外头做周明雄指派给他们的生意?如果不知道,他们又怎麽甘心论再怎麽发展都只能依着父亲的命令将根紮在相较其他城镇而言还要更加偏远不便的天云镇上?
周耕仁觉得这两天肯定是他动脑子动最多的时候,而压根儿不想动脑子的他睡意也随着那漫天胡思乱想而愈发浓厚,没一会儿,他就闭上双眼沉沉地睡了过去。
nV人抬起手来遮在额顶。
她并不如书中的鬼怪一般害怕高悬的日头,反倒是有几分怀念烺烺天光,但她千辛万苦、好不容易重见天日,第一件事情就想要好好地享受享受百年後的yAn光。
nV人信步走在周家的庭院中,看着人们匆匆忙忙地忙碌着不由得生出几分好奇,便选定了当中的一个人跟着对方来来回回地走,最後从他们偶有的交谈间拼凑出这家门户明天要办喜事的事。
「周家?」
nV人在说话的佣人身旁缓缓地吐出旁人法听到的字句,而好不容易偷闲能说上几句话的佣人只觉得耳边一阵清风吹过,让他忍不住r0了r0耳朵取暖,又嘀咕了句道:「都这种时节了怎麽还会吹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