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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陪你走过四季(1 / 2)

北斗七星斗柄顺时针旋转了一圈又一圈,转过四个周期,人间也已经度过四个秋回。

春秋时期,人们始知春夏秋冬四季轮回;战国时期,魏国人石申仰望星空,痴迷于那令人目眩神迷的斗转星移,呕心沥血绘制出一张星图表,标明了天上二十八星宿和金木水火土五大行星的运行关系。

西汉时期,二十四节气始分明。“四时八节”,春夏秋冬为四时,二分二至四立为八节。立春“启”,春分“分”,立夏“启”,夏至“至”,立秋“闭”,秋分“分”,立冬“闭”,冬至“至”。

一年有四时,一时有三节,一年四时十二节。

也许每逢节气日,勤于农事的劳苦大众在根据节气来进行农事活动时,他们年纪尚小的孩子会跟在一旁,一边偶尔搭把手,一边乐呵呵地唱着节气歌:

“春雨惊春清谷天;夏满芒夏暑相连;秋处露秋寒霜降;冬雪雪冬小大寒。每月两节不变更;最多相差一两天。”

一年四季二十四节气,荀巨伯和郭雨柔日夜相伴,他们携手走过了四个天地轮回。

这期间,不可能一直恩爱两不疑,也有过因为一些微不足道的琐事争吵红脸,也有过因为一些极为伤人的话语负气离开,但时间掩埋了所有不愉,唯有那些美好的仍旧在记忆中闪烁着辉光。

他们相互陪伴,鼓励陪伴对方去尝试所有曾经想做却没有做的事情,再也不知孤单为何滋味。

“遇见了你,从此春夏秋冬,再不孤单。”

这句话是对他们这四年相遇相识相爱的最佳阐释。

立春,这一天,他们仰望夜空,北斗星斗柄指向了寅位,这世间开启了新的一场轮回,普世转暖,万物复生。

在立春前一日,他们一起参加了当地官府组织的迎春活动。

郭雨柔正是对什么都好奇的时候,加上平日藏于深闺,鲜少有机会外出,更别说是参与这种大型活动了。

这一次,别提多么兴奋了,拉着荀巨伯的衣袖不放,摇来晃去,激动地说:“看那两名春官,顶冠饰带,好奇特的造型哦!”

荀巨伯附和道:“的确奇特,他们是在假装公鸡,待会儿要‘报春’的。”

话落,就听到两名春官一边走一边沿街高喊:“春来了”,“春来了”,别说,这声音极具穿透性,真有公鸡范儿,怪不得要装扮成公鸡了,毕竟公鸡可是能够把沉睡着的世界从黑暗中唤醒的神奇生命。

立春,不受社会地位的影响,平等地属于每一个活在自然中的人。街上每一个人,见到春官后,论士农工商,不拘身份地位,都作揖礼谒。荀巨伯夫妻俩自然也不例外。

郭雨柔拉着荀巨伯,紧紧跟着那浩浩荡荡的迎春队伍,一路锣鼓喧天,声音震耳欲聋。荀巨伯有点难受地皱了皱眉,再看走在自己前面半步的妻子,只见她一脸兴奋,激动得就差手舞足蹈了,一点儿也不觉得这声音音量大了些。荀巨伯奈地笑了笑,轻轻地挣脱开郭雨柔的小手,在她茫然看过来时,抬起双手捂住她那对玲珑的耳朵。她呆愣了好一会儿,反应过来后,肉眼可见的羞涩,慌乱别开了目光,看向迎春队伍。

此时,迎春之人都满脸虔诚,郑重作揖,向那泥塑的“芒神”和“春牛”行礼祭拜,隆重庄严。

明明周围钟鼓喧天,但那些祭拜的人却好似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平静安宁的气场萦绕在那一片空间里。

也许是因为,隆重的仪式,虔诚的祭拜,让心灵抛却了外在的牵累,从而获得了灵魂之上的宁静。

他们并肩而行,静静地看着,看着,一直看到迎春队伍将春神和春牛都接回城内。

这时,郭雨柔仰起白白嫩嫩的小脸,问道:

“夫君,他们接回了句(gō)芒神,我们新的一年里,就会有神灵主宰农业生产、草木生长了。那么新的一年里,我们这里是不是就能够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啦?”

荀巨伯看着自己的新婚妻子,注意到了她话里带着天真的期盼,还有那若隐若现的不安,知道那些关于某处发生饥荒乱象的传闻,终究还是让她感到不安了。

略去心中微微的哀,荀巨伯一脸轻松地笑了笑,打趣道:“当然,我们会有一个好年!”

闻言,郭雨柔笑成了一朵花儿,在春风春乐中鲜妍地招展着。

立春这天,他们一起旁观了一位民间艺人制作“春牛”的过程,一双大手熟门熟路地捏造出一个又一个小泥牛,活灵活现,或蹲或坐,姿态各异,随后,不断有人过来“送春”,这些“春牛”陆陆续续住进了各家各户。

荀巨伯和郭雨柔亲自动手制作春盘。郭雨柔把生菜和当季瓜果精心处理成各种可爱的样子,然后由荀巨伯一一摆放在盘子中。这个过程中,意中对上视线,两人都悄悄红了脸蛋。雨柔慌忙低下头,眉眼含羞,巨伯也撇过头来,红霞漫上脸颊,嘴角控制不住上扬,那是幸福的模样。做好的春盘,留下一份自食,另外几份都分别送至陈凌处和各自的父母处。

雨水,这一天,他们仰望天空,北斗星斗柄转向了壬位。

他们一起看那白雪绵绵,寒气未消,山顶成雪海,她捧起一怀雪,放进酒杯里,说要赠郎君此生清白瑕;

一起看那鸿雁一对一对排成行,从遥远的南方归来。荀为她绘声绘色地述说了一个鸿雁思乡的故事,大雁啊,不得不羁旅他乡,尤其思念故乡的山水,因此不顾千里万里,挥动翅膀飞啊飞,飞过茫茫芦苇荡,飞过丘陵,飞过山谷,只为归来,惹得她泪眼汪汪,哄了好一会儿才破涕为笑。

一起看那春雨毛毛,盎然春意枝头现青芽。荀想要把春天摘下送给她,她开心又为难,委婉地拒绝说,夫君呐,我喜欢一切生机勃勃的事物,但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我实在不忍心伤害它们,就让它们遵循大地之母女娲的指令,静静生长,悄悄凋零,来年雨水时分,再缓缓地归来吧!

惊蛰,这一天,他们抬头看着,北斗星斗柄指向了丁位。

他们一起看那暖阳洒落金芒万丈,一扫寒凉气。暖阳熏开桃花朵朵,灼灼其华。远方而来的风,即使本身冷酷情,在穿过层层叠叠的竹林,来到这满山粉红时,为了不打扰到那举手投足间都有温情萦绕的两人,也不由自主地温和了脾气,主动穿上暖洋洋的衣袍。

一起看那黄鹂鸟蹦蹦跳跳,唱起了求偶歌,歌声委婉动听,她一脸神秘地凑到耳旁,唯恐惊走树上成双成对的鸟儿,说起了悄悄话,“看呐,郎君,我发现了好多小鸟夫妻,苍鹰默默隐迹,杜鹃频频现踪。”

一起拜祭那高居九天的雷神。雷神啊,鸟嘴人身,翅膀大张,一手持锤,一手连击天鼓,于是春雷滚滚,震动了整个人间,雨水骤降,万物萌发,沉眠于地下的百虫啊,也被惊醒,大地一片生机盎然。

春分,这一天,他们仰望星空,北斗星斗柄转向了壬位。

他们一起看那玄鸟(燕子)在春柳中穿梭嬉戏,披着黑袍子,曳着小剪刀,呼朋引伴;

他们一起看开那海棠花开烂漫,犹如粉白染就的织锦,看那梨花摇曳生姿,犹如飞雪满园,看那木兰含苞欲放,素的清新,艳的妩媚。

清明,他们一起仰望星空,北斗星斗柄转向乙位。

他们一起看那东南风来,桃杏花开满山野,一起披上暖阳制成的金缕衣,郊外踏青游,她在林中奔跑跳跃,蓦然回首撞上了他含笑的目光,有一头小鹿羞怯地撞进了心头,风声莎莎,暖暖的太阳也借着那柔软的云彩,在漫天粉红中躲躲藏藏,唯有透过那斑驳陆离的树影才知晓,金乌不曾离开这人间世。

他拿来一块坚硬如铁的木板,兽皮鞣制而成的绳索,亲手打造了一个结实耐用的秋千,她坐在园子里的秋千上,荡得高高的,高到可以听见那郊外竹林的低语声声,高到可以看见那湖中舟子荡开的涟漪圈圈。

谷雨,春季的最后一个节气,他们一起仰望星空,北斗星斗柄转向辰位。

他们一起看那各色牡丹花开绚烂,骄阳红、朝霞粉、彩虹紫,映衬着蓝天白云,她站在牡丹丛中笑得芬芳又馥郁,明媚笑颜惊艳了整个暮春,此时此刻岁月静好,恍若神思游离之时误入了仙境,而后又得遇得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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