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望晴若有所思,垂着眸子沉思片刻,突然释然的笑了笑:“姐姐不用再想了,自古婚姻大事皆是父母之命,哪里由我思虑呢,传出去惹人笑话,是我想左了,还累及姐姐为我安排,都是我的不对。”
望舒沉默下来,男婚女嫁又被戏称为盲婚哑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甚至有掀了盖头才知夫婿长什么模样的,亦如她,被钦定了婚事,甚至不知道未来夫婿是谁,只能被动的等待尘埃落定。
但三妹与她是不同的,望舒之所以安排人去跟着刘怀谦,便是因为母亲今日安排的‘偶遇’,她能猜出母亲是想让三妹欢欢喜喜出嫁的。
望舒也想,她认真道:“三妹这样才是想左了,若全由母亲与父亲做主,母亲便不会安排今日之行。”
想了想,她又道:“虽然我不是很清楚对于三妹而言什么是‘好’,但我可以与你说说祖母眼中的好。”
“祖母生前,曾私下与我说,能嫁与祖父,她这一生知足了,虽然祖父脾气爆但心肠好,穷苦时看不得她吃苦,享福时又念着她曾经吃的苦,所以自始至终都一心一意待祖母。”
说着莞尔一笑,悄声道:“祖母还与我说了父亲。”
“她说,父亲不及祖父,这些年有许多做的不对的地方,但胜在他心软眼不瞎,能看到母亲为府里受的累,敬重嫡妻能听进去劝,因此母亲在府中有不顺心的地方却不算难为。”
“我猜,祖母大抵是想与我说,一个人若心不坏,能专情最好,便是不专情,也不会置嫡妻不顾。”说着落寞一笑:“祖母当时病重,她应该是知道大限将至,方与我说了这些我当时还听不懂的话。”
“三妹,祖母一生经历良多,想的比我们深刻,这些话应是金玉良言,我今日一字不落的说与你听,希望能帮到你。”
李望晴呢喃出声:“心不坏便是最基本的‘好’吧。”说罢她心里轻松了许多,语气也变得欢快了:“在这世上,出嫁前能知道这个人心好,应是能规避掉最坏最糟糕的情况了,余下的不仅要看这个人怎么样,也要看我如何做,就像祖母,就像母亲。”
望舒眸子里碎星点点:“是啊,也要看我们怎么做。”前方迷雾仿若一瞬散去,她轻轻呼出一口气,只觉豁然开朗,声音里都带着愉悦:“三妹一言,醍醐灌顶。”
“姐姐说笑。”李望晴嘟了嘟嘴,娇俏道:“这段时间,姐姐总是拿我说笑。”
望舒失笑:“之前是我了,今日是真的醍醐灌顶。”
晚间,吴氏与李清德碰面,说了刘夫人的态度与她对刘怀谦的印象:“刘夫人话里话外都透露出想要结亲的意思,至于刘家公子,我瞧着还不,老爷不妨让宏哥儿邀他来府中做客,你也好趁机考较一番。”
李清德抚着胡子称好,为彰显自家女儿金贵,又拖了几日才让李俊宏下帖子邀刘怀谦来府中做客,考较过学问后倒是对刘怀谦连连称赞,吴氏便叫来李望晴询问,李望晴羞红了脸:“但凭父亲母亲做主。”
此后,刘夫人开始频频上门,吴氏虽没有松口,但回回都令李望晴来正院拜会,府里渐渐有了些许风声。
李望晴的婚事有了眉目,望舒就开始专注做针线活,这日,正绣着一朵海棠花,夏至进来禀告:“小姐,柳姨娘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