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送她们出去,李望晴及宏哥儿、实哥儿也来送她,脸上都带着笑,毕竟去宫里小住是荣宠,决不能流露出半分不舍。
郑嬷嬷坐前面的马车,望舒坐后面的马车,一进去便感觉到温热的气息铺面而来,应是暖炉里的炭火升起来了,她坐下后,手里抱着汤婆子,纵使马车跑的飞快,丝丝寒风从车帘缝隙处钻进来,她也不觉得冷。
撩起车帘向后看,母亲及弟弟妹妹还站在门口,她忍不住探出头扬了扬手,示意他们天冷快回去。
须臾,远处的府门只剩下模糊的影子,距离让她念着的人变成了黑色的点,她收回目光,阖上眼眸靠在车厢上,双手紧紧握住包了绸缎的汤婆子。
马车飞奔,离皇宫越来越近,一股压迫感席卷而来,迫使她长长的睫毛犹如蝴蝶翅膀一般扇动,望舒睁开了眼眸,忍不住去想为什么她那么不情愿来这座富丽堂皇的宫殿。
将汤婆子递给白露,望舒撩起车帘面向车外,任呼呼的冷风吹到她脸上,强迫自己不要去想,不要去做谓的思考,毫用处、徒增烦恼。
白露心疼的轻声劝她,望舒头次听不进去劝,直至快到了宫门才放下车帘。
宁远伯府坐落在皇城脚下,故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宫门口,白露扶着望舒下了马车,郑嬷嬷掏出腰牌,侍卫放行,一行人从西宫门往慈宁宫方向去。
长长的宫道,高高的红墙,安静的好似没有人住在这里。
望舒抬起头向前看去,一座座宫殿像极了璀璨夺目的玫瑰园,极致的美丽,却在暗处挂满了荆刺,让她在睡梦中都要小心翼翼,唯恐被刺的鲜血直流。
她收回目光,掐了掐自己的手心,从自我消沉的情绪中挣脱出来,去想好的人和事物。
跟着郑嬷嬷拐了弯,一束阳光斜斜的打在她的脸颊上,暖洋洋的,让人舒适的喟叹,她眯着眼瞧了瞧西边的太阳,脑海里蓦地闪现出李望晴的话。
“余下的不仅要看这个人怎么样,也要看我如何做,就像祖母,就像母亲。”
望舒听到时,深深觉得醍醐灌顶,她当时就想着纵然她不喜欢这里,也要努力结善缘,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为以后的自己铺路,便是不得他心,他也会因为她的得力能干尊重她。
是今日郑嬷嬷的到访太令她措手不及了,扰乱了她喜欢的温馨宁静,也扰乱了她的心,厌烦丛生,使她忘了初心。
躁动的心安静下来,望舒呼出一口浊气,跟上郑嬷嬷的步子,往深宫里走去。
经过一座座宫殿,终于到了慈宁宫,郑嬷嬷驻足等到望舒走到她跟前,悄声道:“太后娘娘病了,不想让老伯爷担心才没有告知府里,今日是圣上派我去接二小姐来宫中照顾太后娘娘的。”
望舒一惊:“太后娘娘病了?”
“二小姐别担心,太后娘娘只是着了凉,精神有些不济,圣上至孝,想着二小姐在,能让太后娘娘高兴,这才交代我速去速回。”
望舒轻轻点头,跟着郑嬷嬷进了慈宁宫主殿。
太后正在喝药,见郑嬷嬷进来,佯装发怒:“你这个老货去哪里躲懒了,一大早就不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