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回到东配殿时,一颗心仍在狂跳,将床帐全放下去,抱着迎枕靠在床头,在这狭小的一方天地,她慢慢平静下来,此时才想起沐辰彦的话‘他不会与我争的’。
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三殿下这般信誓旦旦?
望舒想了一会儿便不再想,他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不关她的事。
为避免再生事端,之后每一天,望舒去主殿前都让白露先去打探一下,若是有人来请安,她便窝在东配殿不出门,直到来人走了才打开门出去。
日子安稳的一天天过去,直到冬至这日,慈宁宫异常热闹,望舒被七公主拉着拽出了东配殿,想要望舒陪着她一起待在主殿,望舒推辞不得,只好跟着她过去。
冬至是个大日子,这一日,圣上要领朝臣祭天,皇子皇孙们则会聚在太后的慈宁宫恭贺新冬,暖阁里坐的满满当当,为首的是太后,太后左侧依次坐着大公主、四公主、六殿下、九殿下,右侧则是三殿下、七公主和望舒。
每个人前面都放了案几,宫女们呈上一小碗饺子,众人吃个应景,尝了一个就放下了筷子。
往年都是吃过饺子就散了,今年大公主见太后精神头好,有意哄她高兴,便出了个主意:“不如咱们组个诗局,每人做一首‘冬至’的诗,也让祖母瞧瞧几位弟弟妹妹的功课有没有长进。”
大公主沐瑾是嫡长公主,除了太后,这里她的身份是最高的,她起了头,众人自然不会扫她的兴,纷纷表示好主意。
太后也颇有兴趣,让人将案几上的碗碟收下去,换上文房四宝来,对大公主道:“既是你开的局,你便先做一首给弟弟妹妹们起个头。”
大公主雍容华贵,举手投足都落落大方、仪态万千,她也不推辞,想了片刻拿起毛笔,下笔如有神,整首诗一气呵成,引得太后赞道:“咱们大公主合该去考状元。”
大公主的儿子沐远潇从东稍间跑出来,拍着小手为母亲叫好:“母亲当得榜首。”
因是大公主的嫡长子,圣上非常疼爱这个外孙,赐他国姓,并用皇家族谱排字为他取名‘远潇’。
大公主走过来搂住儿子,往他手里塞一块点心,温声道:“不懂的事情不要妄加评论,吃糕点吧,或者自去玩。”
沐远潇嘟了嘟嘴,怏怏不乐的带着小太监去东稍间继续玩投壶了。
太后让郑嬷嬷去哄沐远潇,大公主望着儿子的背影颇有些奈,敛下眼眸微微叹气,再回头已是雨过天晴,嘴角笑容依旧温婉:“一炷香的时间,时间到则停笔不能再写,最后由祖母判定榜首,大家可以开始了。”
望舒端坐在椅子上,白露为她磨墨,她垂着眸子思量。
等到香燃了一半时,太后去了内室更衣,望舒往身旁看了看,见七公主还没有落笔,她就端坐着静静等待,等到七公主写了一半,她才提笔醮墨,笔刚落到纸上,一转眼看见玉奴从东稍间里蹿出来,一下跳到她腿上,后面跟着拿着金铃铛的沐远潇。
望舒心头一跳,玉奴埋头就往她怀里钻,似是要把自己的小身板藏起来,她连忙安抚的摸了摸它的脑袋,小家伙像是受了惊吓,期期艾艾的喵一声,还是闷着头往衣裳里钻。
沐远潇环顾四周,大声道:“玉奴,快出来。”
大公主眉头紧皱,低声呵斥他:“不要在这里捣乱,还有……”
她话还没有说完,沐辰潇就看到了因慌乱爬到望舒肩膀上的玉奴,甩开大公主的手就往望舒这里冲过来,不等望舒反应过来,沐辰璟已经伸出手去拽玉奴的后腿,嘴里还嚷着:“玉奴,和我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