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冬至,天越来越冷,到了十一月二十这日,大雪忽降,天地间白茫茫一片,浑然成了一体。
七公主从头到脚包的严严实实,进了殿向太后请安后,就嚷道:“快给我解开,憋死我了。”
“一大早不许说‘死’。”太后端着茶盏,奈的摇头:“都是大姑娘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在祖母面前,孙女就是个孩子。”七公主嫌弃宫女动作慢,一把拽下雪帽扔给宫女,又去扯披风上的系带,扯来扯去反而系成了死结,她这才老实,安安生生站着,让宫女慢慢解开系带上的结。
望舒端了一盏热茶给她:“抿一口去去寒气。”
七公主接过来,指着殿外的雪,激动道:“你瞧,足有一掌厚,踩着咯吱咯吱的,可好玩了。”
为她解披风的宫女期期艾艾的看了她一眼:“公主放着扫干净的路不走,偏踩着雪上,好在事,若摔倒了,奴婢们怎么向贵妃娘娘交代。”
“你都说了许多遍了,我的耳朵都生茧子了。”七公主哼了一声,待脱去披风,七公主巴巴的凑到太后面前,央求道:“祖母,您宫里的雪留着吧,多白多好看啊,扫了真可惜。”
太后嘴角含笑:“说吧,留着做什么?”
“堆雪人,刻冰雕,我给祖母堆八仙过海。”七公主朝望舒使眼色,请求望舒帮忙劝说。
望舒放下茶盏,笑着开口:“大雪下着,地上的积雪才白,留下来不扫,等雪停了,人来人往,白雪染上泥土变成了污雪,到时候只怕堆不成雪人,宫人们也更难清扫。”
七公主嘟了嘟嘴:“你怎么还拆我的台?”
“没有拆你的台。”活力好像能传染,望舒也起了玩心,走到太后身边,七公主在左,她便在右,狡黠的向七公主眨了眨眼睛,然后学着七公主的模样,抱住太后的手不住恳求道:“姑祖母,趁着雪未停,趁着雪正白,让我们现在去外头堆雪人吧?”
七公主‘噗嗤’一声笑出来,指着望舒道:“你学的不像,看我来教你。”然后膏药一般贴着太后,撒娇卖痴的闹缠太后:“祖母最好了,祖母最疼瑶瑶了。”
太后被闹得耳朵嗡嗡的,心里却欢喜,年纪大了,好像越来越喜欢一群小辈围着闹腾,搂着七公主摇头失笑:“好了,好了,再摇下去,我这把老骨头就散了。”
“想去堆就去,只是要当心,若滑到了就不能玩了。”太后交代道:“还要带上雪帽,感觉到冷了,就回来,不能着凉生病。”
望舒与七公主没有不依的,欢天喜地的应下,穿好雪帽披风,拉着手就往外走。
七公主站在殿门口豪迈的一挥手:“不用扫了,都歇着去吧,本公主要在这堆个最大最好的雪人,擅长堆雪人者都来帮忙,一律有赏。”
年纪大的嬷嬷磕头谢恩后就躲回了屋里,年轻的小宫女爱玩,一个个叽叽喳喳的说着自己最会堆雪人,七公主统统收下,指挥小宫女们滚雪球、找装饰的衣裳,忙得不亦乐乎。
望舒双手捧起一把雪,团成团,捏得圆滚结实,笑着喊七公主:“七公主,接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