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理叹口气,从电动车上下来,夜里的风有些凉,把他的鼻尖都吹得红红的,他看着钟宴庭,“我们没有什么要说的,现在很晚了,你下来,我要回家。”
“是吗?”钟宴庭坐在后座,双腿岔开,懒散道:“我记得你不是临京市人,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又出现在我的订婚宴,还有,孩子哪来的?”
听他提起订婚宴,还有姜莱,刚刚好不容易被他压下去的心悸感此刻又涌上来,他手握成拳,心脏酸疼得厉害,却还是跟他道歉:“是不小心的,对不起,孩子不懂事瞎喊,你别跟他计较。”
“你结婚了?”
姜理摇头:“没有,对不起,那天真的是意外。”
可钟宴庭并没有理会他的道歉,而是双手交叉横在胸前,脸上还挂着笑,姜理很熟悉这种笑容,因为上学的时候,他们关系最好的那段时间,钟宴庭就总是这样对他笑。
“姜理,你是不是还喜欢我?”
“什么?”
姜理僵在原地,钟宴庭也从电动车上下来,穿着一身黑,几乎融在夜色里,但他就是能看清钟宴庭的脸,像在一起时的每一次,钟宴庭朝他走过来,拥抱他然后亲吻他。
“你要是不喜欢我,怎么会来这里,还莫名其妙弄出个孩子来破坏我订婚宴?”钟宴庭笃定了姜理就是为了他才出现的,因为生气当初被丢下,所以故意来报复他,“毕竟你当初不是很爱我吗?”
姜理压根不知道为什么钟宴庭会这样想,他怎么会故意去破坏订婚宴?
“真的没有,莱莱才不是莫名其妙来的,他是我的孩子,都说了那天是意外,你怎么不信?”
钟宴庭半信半疑地看着他:“你不是说你没结婚吗?”
姜理咬着唇,说:“莱莱是我生的。”
“你说什么?”钟宴庭不可置信地走向他,又问了一遍:“你生的?你不是Bta吗?”
“我......”姜理延迟分化的事,也是在钟宴庭离开后发生的,他不想再多做解释,干脆直言道:“我是Oga。”
“?”
钟宴庭法形容自己的心情,他跟姜理十五岁认识,十七岁分开,两年的时间里,他从没想过姜理会是Oga。
但这不是重点。
“你孩子跟谁生的?”钟宴庭上前一把抓过他的手腕,“他几岁了?”
如果姜理说的都是真的,那个孩子不会真的是他的吧?看上去不小了,起码七八岁。
钟宴庭脑子里迅速地闪过好几种猜测,姜理用力甩开他的手,防备地后退,“跟别人生的。”
“姜理,你嘴里有真话吗?”钟宴庭冷笑着:“一会儿说你没结婚,一会儿又说跟别人生的孩子,当我傻子呢?”
姜理揉着被捏疼的手腕,舔了舔唇,直视着钟宴庭说:“莱莱七岁,是我十八岁跟别人生的,我没有结婚,我一个人带着孩子。”
姜理从不会说谎,起码钟宴庭这样认为,当他从姜理口中听到跟别人生了孩子,他第一反应就是生气。
“你疯了吧?十八岁跟人生孩子!”
“跟你有什么关系?”姜理喊着,语气怨怼:“我们早就分手了,用不着你管。”
分手?
钟宴庭没反驳,但也没承认,他跟姜理从来没在一起过,谈何分手,不过对姜理来说,他们也算是在一起过吧。
钟宴庭有很长时间没再说话,姜理能感受到Apha身上的信息素变化,站得久了,维持着一个姿势不变,姜理觉得腿很麻,然后他听着钟宴庭质问他:“你骗我?”
姜理睁着眼睛,“我没有!孩子是我生的,我也确实是Oga,我没有骗你。”
“你以前明明跟我说你是Bta,而且你没有腺体的。”钟宴庭完美瑕的脸仿佛都有了裂痕,头顶的路灯拉长他的身影,浓密的睫毛因为怒意都在颤。
“我、我延迟分化而已。”姜理白着脸,心口被刺痛,“明明是你骗了我,骗我说你是Oga,你才是骗子!”
钟宴庭没想到他会提这茬,瞬间哑口言。
他确实对姜理撒过性别上的谎,但当时也没多想,只是读书太聊,姜理老缠着他,而且他是Oga这事,是姜理先说的,他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
自第一次见面,姜理问他是不是公主,他骂了一句傻x,他以为跟姜理不会再有交集,然而姜理这个人不仅傻,还笨。
他因为腺体不舒服,所以课间一直趴在桌上,姜理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凑着一张小脸,细声细气地问他:“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他捂着后颈,把脸从臂弯里露出来,眼尾都是潮的,“闭嘴。”
姜理这回倒没怕他,中学的健康手册他也是学过的,钟宴庭又一直捂着脖子,所以他猜肯定是腺体不舒服,“你等我会儿。”
不到三分钟,钟宴庭就听见登登登的脚步声,姜理气喘吁吁地把什么东西递给他,“这是我问老师要的,你快贴上,Oga不舒服的话,还是多休息,身体要紧。”
姜理的眼神看上去太过真切,以至于钟宴庭都愣了好几秒,“谁跟你说我是Oga?”
“啊?”姜理非常容易脸红,尤其是面对钟宴庭这样漂亮的Oga,他挠了挠头,“不、不是吗?”
钟宴庭拿过他手里的抑制贴,很凉,敛着眉沉默了会儿,又看了眼傻得冒泡的姜理,最后像是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玩具,对着姜理笑,“是啊,我是Oga,谢谢了。”
姜理这回连对视也做不到,钟宴庭笑起来好像在发光,他感到自己整张脸都在冒热气,慌乱地拿起书本掩饰自己的紧张,“不、不客气。”
钟宴庭看着那本被姜理拿反的书,也没提醒他,只是又重新趴回了桌上。
一开始来这里,是觉得聊的,但是现在,他好像发现了有趣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