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是秋末冬初,连白日里都温度骤降,第二日方书就发起了高烧。
方书的身体向来孱弱,头次淋了大雨跪了一天,碰上这天气更是遭了罪。
从头天夜里琥珀听见方书半夜的猛烈咳嗽开始,方书就一直昏迷着。
即便是醒来也只是短暂的清醒,不久便又睡了过去,睡去的时候也不安稳,每次都被梦魇,然后一头大汗的醒来。
不知这么过了多久,方书迷迷糊糊中听到楚瑾的一声怒喝:“连太傅的病都看不好?朕要你们有何用?”
门外乌泱泱的跪了一众太医,个个面露惊恐:“陛下恕罪啊!”
楚瑾怒极反笑:“好啊,从今日开始,太傅不醒一日,朕便杀一人。直至你们有法子救治太傅可好?”
“陛下,不可……”方书口齿含糊的制止。
房间内停了一瞬,楚瑾转头望向床上之人,贴近他的嘴唇:“太傅?”
方书只是这么喊了一句,又歪头昏睡了过去。
一名太医斗胆上前,提心吊胆道:“陛下!太傅身体本就不好,一向固定服用太医院的汤药,眼见太傅不知服用了何物,这药性相冲才导致太傅高烧不退啊!”
一旁跪着哭泣的琥珀立刻道:“不可能!太傅的吃食一向是奴婢负责,太傅除去一日三餐和定时的汤药以外,根本没有服用任何药物。”
楚瑾眸色暗沉,低声呵斥:“全部退下。”
“是!”
一群人乌泱泱的退下,一众太医抹着汗急匆匆往太医院走。
都知道陛下对太傅看重的紧,若是太傅这么下去,他们的脑袋保得了一时也保不了一世啊。必须得想法子。
琥珀哭泣着掩上房间的门,怕风刮了进去冷着了太傅。
不知是不是眼花,泪眼朦胧中,琥珀看见陛下伏下了身。
房间里的火炉旺盛,连着摆了好几个,可是床榻之上,方书的手指依旧冰冷的厉害。
楚瑾细细的吻着方书的鬓角,低声道:“太傅,朕该怎么办?”
若是不服用药物,他的太傅又怎么会这么乖的留在府里呢?
若是服用药物,他的太傅又如此可怜,躺在床上病殃殃的,让人见了心软。
方书在睡梦中痴呓:“瑾儿。”
那吻一顿。
那是楚瑾的幼名,只有他的太傅会这么喊他。
楚瑾低低笑了一声,低语:“可怜死了。”
一炷香后,楚瑾离开了房间。
床榻之上的方书此刻面色平淡,看上去仿佛好了很多。
听见外面那人的脚步愈走愈远,床榻之上的方书才缓缓睁开眼。
方书望着头顶绣着金线图案的帘帐,心想,果然啊,只要停止服用楚瑾给他喂的药,那么他的眼睛就能看的见了。
想到这里,方书恍然间想起了第一个世界的叶孟舟。
两个都是疯子。
几日后,方书的身体略有好转,也能下地了。
太医院里的一众太医都松了口气,知晓自己的项上人头算是保重了。
这日,方书到傅尚书府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