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迷迷糊糊的想,方书再次昏睡了过去。
在此期间,论外面乱成什么模样,楚瑾也没有出去看过一眼。
楚治私下调兵,打着清君的名头已将各地的许多义军收入军队里。
不少大臣将军见局势已定,也纷纷倒戈。
后宫嫔妃和一些新部日日在外求见,楚瑾谁也不见。
别人总是说他是一个暴君,他也确实是。
他记起了幼时,方书字字教导他,要爱民如子,要做名圣君。
尽管他想听从,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做不好,总是杀了很多人,就像被什么东西隐隐控制一般。
他做不到太傅心中的贤君,也做不到爱民如子。
即便他是这么糟糕的一个暴君,也只有太傅会日日陪在他的身边,也只有太傅会愿意跟在他的身边。
他不清楚到底为什么。
如果自己想要成为皇帝,为什么现在看到楚治造反,他内心却毫波澜。
如果他不想要成为皇帝,为什么要弑父上位,为什么要坐上这个位置?
楚瑾在床边守了方书许久,终于愿意打开门出去见一面。
他将后宫散了个干净,将亲部新臣都打发了个干净。
要逃跑就随他们,要背叛也随他们。
楚瑾望着不远处的火光,竟然在唇边扯出一抹笑,如果太傅要是看见了,定要骂他的。
索性跟在他身边的太监还愿意听他一句话,楚瑾向他要了一杯毒酒。
就在拿过毒酒转身的那一刻,他看见那个太监抹刀自杀了。
所谓,反正他的心也从来不在旁人身上。
楚瑾转过身,慢慢走进寝宫里。
在他的心里隐隐涌上一丝痛快,他的太傅,终于只有他了。
谁也不知道在城门口忽然冲出的那队精兵是何处来的。
谁也不知道向皇宫这边赶来的数十万部队是受谁的指挥来的。
谁也不知道刚刚出头的反叛军,怎么就在四五个时辰内被人平息了。
谁也不知道刚刚还火光连天的京城,怎么就在一夜之间平息下来了。
谁也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谁安排的。
只是在皇帝的寝宫里,方书缓缓醒来。
他不知道楚治什么时候会攻打进来,到时候大概他和楚瑾都逃不了。
楚瑾还保持着那个原先的姿势抱着他,小声问道:“太傅现在可好一点了?”
方书感觉了一下,确实有力气了许多。
楚瑾见他这副模样,笑了:“幸好朕还有些法子。”
方书定定的看着他,问道:“现在已经何时了?外面现在已经变得怎么样了?”
楚瑾撒娇般把头埋进他的胸前:“太傅真狠心。朕没日没夜的照顾太傅,太傅一醒来就问这些?”
方书顿了顿,不言语,
楚瑾忽然抬起头,吻了吻他的鼻尖,小声道:“太傅,旁边放着毒酒,你喂我还不好?”
这次他没有自称朕了。
方书看向一旁,确实看见了那杯毒酒。
方书拿起那杯毒酒,本来想自己喝掉,忽然被楚瑾半路拦了下来,喝进了他自己的嘴里。
方书一时言:“你……”
大概是毒药的药性来的快,楚瑾把头继续埋进方书的胸前,双手在方书的后背上紧紧的抓住他的衣襟。
“太傅……”
那一声像是发自内心的感叹,也像是最后的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