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告诉你娘。阮阮，你当真想知道吗？”
我点点头，看着脸上揉满疲惫的爹。
爹打量了一下门外。外面的人早被我支开了，现在就一个秋明守在水桥入口。
“秦家想造反。”爹压低了声音说道。
屋内烛火摇晃，窗外蟋蟀长鸣。
什么？我心下一惊，抬头看向爹。“秦家？反？”一瞬间我心里波涛汹涌，那他来苍岭做什么？拉拢苍岭？秦家为什么要反？
爹眼中有疲惫之色，郑重点了一下头，接着说道。“皇帝要收那小子大伯尽平道的兵权，还下了密旨要他大姐入宫为妃，除此之外，千泽之地明年也开始修道观了，五月已经加收了赋税，百姓怨声载道。所以，他们家一直在暗中联络不满朝廷的各位大人。”
“那他来是何意？”我不敢说出自己的猜测。
“秦家给了我们一个选择，如果我们愿意共举大义，就在年前去信。如果不愿意，他们也不会为难苍岭，会宣布解除婚约。”
“那爹有什么打算？”我有些焦急地问道。
“苍岭不止我们一个阮家，秦家此举苍岭其他世家不知是何看法，还要先同他们商议。而且你的婚事……”爹说着摇了摇头。“只希望秦家的动作慢一点，我们也好有个时间准备。”
我不再多言，原本想过很多可能，但唯独没想到秦家居然想造反。这件事，成则千古留名，败则挫骨扬灰。虽然皇帝如今昏庸，北地四野之内，十里人户，半成空屋。但是若真造反，朝廷兵力地势还是占据上风，且战乱和如今相比，只会更加生灵涂炭。
而苍岭更是经受不住战乱，在我出生前和祝危的大战，苍岭元气大伤，如今虽然恢复一些，但属实力再支撑一场战争。而且爹最在意的也是苍岭百姓，他总说他天下太大，他想守护的只有苍岭和家人。
“阮阮，这事你暂时先别告诉你二哥和你娘，我先去问问各家老族长的看法，再做定夺。你也别思虑太多，为父虽然告诉你这件事，但是并不希望你为这件事烦心，明白吗？”爹走过来拍拍我的肩。
我点头说道。“女儿明白。”
爹知道我性子，一旦想做的事，就一定会去做，如果他不告诉我，我定然会溜出去自己找答案。
离开时，月色如水。一阵凉风吹过，身后屋内爹咳嗽了一声，脚步声沉重。李管家在桥口等着，我让他去照顾爹。娘还没回来，秋明在池边扔着石子，残荷被石子敲得摇摇晃晃。
“秋明，我们回去休息吧！”
秋明听见我说话，跑过来，看了看我。“小姐不开心吗？”
“没有。”我望着月亮，也不知秦清缉现在到了哪里？正想着，嘴上传来一丝清甜，秋明将一颗糖塞进了我嘴中。
没橘子糖了，秋梨糖也很甜的。秋明笑得灿烂。糖在我口中化开，可我心中的苦涩却更加浓。
娘最近忙着朝廷收税的事，二哥还在黎云山，这事暂时不宜告诉他们。大哥那边父亲会想办法告知。只是如今该如何摆脱困局？爹说秦家之事，如今犹如离弦之箭，不可挽回。如今除非皇帝暴毙，不然战争不可避免。
第二日，天未明，爹便带着李管家离家了，留信说是考察民情。
娘回来就去休息时，爹已经离家一个时辰，对此她早已习以为常。
我在爹的书房看了一日治国安邦的书，发现毫用处，这些良言善论都需要有一个治世明君，很显然当今皇帝不是，他也不太可能马上去当太上皇。
过了一天，张姨姨果然来了。只是如今张姨姨来也济于事，我便让张姨姨帮忙复刻一下迷神散，以后有什么事说不定也能派上用场。